第69章 亲事(第3/4页)

他知道这样做有挟恩图报之嫌,而且他和大殿下眼下还在缠扯不清,但人吃五谷杂粮,哪里能没点自己的私心?他实在忍受不了太子对她的百般觊觎。

他心中愧疚,柔声道:“那是个极好的日子,你我日后定能一路顺遂。”

......

这次游猎死伤惨重,就连睿文帝都是失踪七天之后才找到的,裴在野这些日子当真忙的焦头烂额。

沈望舒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仿佛有块重石压着,总是沉甸甸的,但她这样是不对的,是背信弃义的,她不能辜负母亲,她理应嫁给表哥的。

她归咎于地方的问题,甚至不想再待在这儿了,幸好齐太后记挂着她,没过两天,就派人把她接回了洛阳城。

沈望舒不想面对陆老夫人那张阴阳怪气的脸,她手头还有些个银钱,齐太后之前也赏了她不少东西,她索性在城外买了一处小院子住着,隔三差五就进宫陪陪齐太后。

转眼日子就逼近了月底,裴在野也终于处理好这次灾后的一切事宜,启程返回了行宫。

沈望舒给齐太后绣袜子的时候,手指上扎了好几个窟窿眼子,齐太后忍不住:“你这孩子,一双袜子罢了,再把你戳成个莲藕可不划算。”

她温声道:“可是快要行纳彩礼了,所以心神不宁的?”

明明嫁给表哥这件事,沈望舒自小就有准备,母亲也是打小这样告诉她的,有婚约的承诺在,她也没想过自己能嫁给别人,只是莫名有些不安。

让她不安的不止是太子,还有那个卑鄙龌龊的大殿下,她总觉着这人还会生出别的乱子。

她挠了挠头:“有点,您说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齐太后命人取来伤药给她包扎,笑:“成婚对女子而言不亚于投胎,这怎么算矫情?”她又道:“差点忘了,我帮你准备了纳彩礼穿的吉服和对钗,你穿戴上我瞧瞧,若是哪里不合身,赶紧让司绣那边改制改制,这算是我送你的贺礼了。”

她倒不是不偏心自己孙子,但这世上除了情爱之外,更有礼法,既然这孩子已经和陆伯爵定下了纳彩之期,她也只有盼着这孩子好的。

说来太子也倒霉,他生日在七月初,沈望舒这孩子的纳彩礼定在六月底,这生日他能过的起来才怪了——怕是太子有史以来过的最闹心的一个生日。

齐太后想想,都替这个孙子愁得慌。

沈望舒心里头怪怪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拒,齐太后心里再忧虑,却不会这时候说出来扫兴,只笑:“换上吧,站到院子里日头足的地方让我瞧瞧。”

几个侍女推她去屏风里更衣,等换好这身杏子红的诃子裙吉服,她在院子里一站,整个万寿宫的下人都说好看。

裴在野终于忙完手头事,匆匆赶回了行宫,就听小月亮在祖母这边,他想也没想就来了万寿宫——谁料一来就见到下人们簇拥着赞她衣裳的场景。

那套诃子裙上绣着一对儿斑斓鸳鸯,寓意永结同好,一瞧便知道什么时候穿的。

裴在野手指霎时收拢,心头闷窒一般。

日头明晃晃的,灼的人眼眶生疼,他站在没人的地方,两只手捂住脸。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拿开手掌,此时他脸色已经没有任何异常,除了泛红的眼尾,以及指缝间湿漉的水迹。

他最后往万寿宫的院子里瞧了眼,扯了扯嘴角,泄出一丝冷锐锋芒来,大步离去。

沈望舒似有所感,抬眼瞧了过来,却见墙角处空空如也。

......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纳彩礼前夜。

今日是陆清寥在宫里巡逻,不过此时,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对于定亲之是,除了欣喜之外,更多的还是歉然不安——他不是没看出阿月的为难,却还是一意孤行地选择了用信诺绑架逼迫她行纳彩礼,这让他心里仿佛压了一块重石,进退不得。

而且他和大殿下这一摊子烂事还没有理清,大殿下之前一意算计阿月,如此贸然定亲...

在他略略出神的档口,宫外侍卫突然送来一封火漆的急信:“统领,这是平州今日送来的第二封急信了,你快去呈给皇上吧。”这侍卫说着又疑惑:“说来也怪,一个时辰前才送来了一封。”

平州?

陆清寥眼皮一跳,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他拿著书信到了昭阳殿,就见睿文帝高踞上首,底下站着大殿下和太子,以及朝中的两位重臣。

睿文帝脸色难看地呵斥大殿下:“...你身为皇子,竟敢和平州总督勾连?你当朕是死的不成!”

平州一贯是太子的地盘,之前大殿下有意算计太子,便搭上了平州总督这条线,谁料事情居然败露了。

睿文帝平时不介意偏一偏自己这个大儿子,甚至对他和太子之争也隐隐乐见其成,但如此要事,他就是想护着他也没法子,因此越发恼他蠢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