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页)

小娘子的眼睫在昏暗的烛光里紧张地扑闪着,有些害羞地说:“我、我愿意的……”

嬴衍疑惑道:“你真的愿意?”

她浅浅颔首,麋鹿一样乖巧:“我,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妻子,你不愿意么?”

真正的妻子。

他看着她,心脏处如被热意涨满,仿佛又通过这双水光盈盈的眸子,看到那简陋农舍中身着红装、与他结发的少女。

他指腹缓缓抚挲着她湿润的唇瓣,许久才道:“樱樱从来都是我的妻子,从来都是。”

……

尽管漫长的亲吻令她已做好准备,可真到了那时候,岑樱还是疼得掉了眼泪。

到了最后,她连抽泣声都是颤抖的。似一枝新鲜带露的芙蕖,花枝微晃间露水便簌簌而落。

好在嬴衍也算看完了那本《素女经》,学了些法子,才让她在疼痛之后也尝到些欢愉,渐渐地不那么痛苦。

点点落红,滴落在榻上铺着的那块她亲手绣的帕子上,将山樱粉蕊都染作朱红。

帐外红烛朦胧,帷纱上摇晃的光影渐渐平息。嬴衍意犹未尽地吻着她雪白的后颈:“为什么突然愿意了?”

岑樱筋骨疏慵,芙颊晕红似火。

她如桃花细弱,趴在榻上,软软地呢喃:“樱樱喜欢夫君,和夫君亲近,樱樱心里很欢喜……”

他心里亦是欢喜的,喃喃重复了一遍:“是,樱樱要喜欢夫君,以后年年岁岁,都要和夫君在一起。”

怜她是初次,嬴衍没舍得折腾她太久,将虚弱得似已睡过去的女孩子抱去了净室清洗。

“闷罐儿。”

她却唤了他一声,满是红痕的玉白手臂攀着他肩,“我想阿爹了,明天,你放我去见他嘛……”

嬴衍为她擦拭的手微滞,道:“过几日好么?这几日我庶务缠身,怕是没法陪你。”

他近来都很忙,一是春试即将举行,二则,北方的柔然向朝廷递交了缔约盟书,将于五月派遣使者入京。有许多细节尚要与朝臣商议。

“我自己去就可以的,再说还有青芝姐姐陪着我呢。”岑樱扬脸笑道,亲昵地以鼻尖触碰他鼻子。

青芝一个婢子她也叫姐姐。

嬴衍有些不悦。觉得即使做了这大半年的永安县主,她也好似还是从前的那个小姑娘,眼里没有尊卑贵贱之分,和婢女也能玩到一块儿。

庶民的贵贱只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他对这些本也不甚在意。他只是因此而觉得……岑樱似乎并没有适应宫里的生活。

就如现在,即使是真正成了他的妻,她也好似没什么变化,待他没有更近一分的亲近,要去见她爹也说得好似是向他讨赏。

视线触及她颈下肩上遍布的印迹,脸上又微烫起来:“好吧。”

“你自己小心,下回,我再陪你。”

“谢谢闷罐儿。”岑樱点头笑道,心中却有一丝酸涩。

她好似还不曾对他说过谎,这是第一次。

不要他陪,只是因为她想和阿爹商议离开的事。她真的要离开了,她没法为了他放弃爹爹,更没法强迫自己留在这个处处都是算计与恶意的地方。

说来可笑,从前还在村里的时候,她一心想要他的家人接纳她。如今,却是因为他的家人离开。

而今日的事,或许姨母和阿爹会觉得她很傻吧。她却一点儿也不后悔。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密一回,她心里很欢喜。只是,她终究要辜负他了。

——

两日后,岑樱乘车去了兴教坊,和父亲见了面。

青芝被高阳公主的奴仆支开,父女俩得以单独说话。

山野里长出的樱花移植宫中就会枯萎,天空中翱翔的鹤也不会为泥地里的水鸭驻足。她的答案是岑治意料之中的事,只深深叹了口气:“樱樱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她坚定地点头:“樱樱永远是爹的女儿,樱樱想留在阿爹身边尽孝。”

“那好。”岑治同意了,“你先回去。十日之后,你想办法到归仁坊来,我们从建春门出城。”

十日之后,是朝廷春试的日子,闷罐儿必定没空。岑樱点点头,又有些担心地问:“阿爹,您能出这里吗?”

岑治慧黠一笑,眸中晶光万点,又似从前意气风发:“这就要看薛指挥使愿不愿意帮你阿爹的忙了。”

回去的路上,岑樱去了修文坊里最好的一家笔墨轩,替即将春试的周沐挑选了些笔墨纸砚和典籍让宫人送去,又给叱云月备了礼物。

他是凉州来的,凉州总管叱云成想培养他成为自己在京中的势力,故命叱云月照拂。上回他租住的院子失火,也是叱云月出面替他找了一处紧邻京兆府的房子。

之后,岑樱又驱车去了清化坊的定国公府。

今日是朝会,定国公和薛崇薛鸣都不在府中,岑樱径直去了聆水小筑见薛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