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第2/3页)

“你快看呀,那个人真是帅呆了!”

耕二刚放下电话,胳膊便被由利拉住了。一来到台球厅,由利总是显得异常兴奋。

“他的球打得太棒了!”

那是最近经常光顾的两位客人。女的很年轻,男的是个中年人。他们打球的技术的确让人钦佩。

“确实。”

耕二表示同意。

“我觉得真是棒极了!”

单凭看球的姿势和视线就能看出来他们的球技绝不一般。而且,他们也不像是积累了相当经验的那种人,他们只是凭借发达的运动神经和击球动作的准确性打出一个个好球的。他

们并不仅仅是手巧,他们还具有一定的理论水平和运动能力。耕二非常喜欢这种类型的客人。

耕二走进柜台,一边擦鞋一边从远处看着他们。同来的那个女的手法还不是很娴熟,她个子高挑,剪着一头短发,有一部分还染成了绿色,看上去好像比由利还小。

“透能来吗?”

由利一只手在柜台上支着下巴,一边喝着柠檬水一边问。

“Whynot?”

耕二用英语回答,还给了由利一个飞吻。

透一边听着比利·乔的钢琴曲(他用音响的定时播放功能来代替闹铃)一边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早晨,虽然百叶窗还拉着,但可以感觉到外面可能要下雨。

透的枕边放着凯塞尔的《狮王》,他刚开始读。这本书也是诗史喜欢的。

对透而言,整个世界都是以诗史为中心而存在的。

透起床以后到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他懒洋洋的,不知道见不着诗史的日子里为什么还非要起床。

大门口扔着一双男式女鞋——昨天晚上妈妈很晚才回家,穿系鞋带的男式女鞋对妈妈来说可是件新鲜事。

透的母亲今年四十八岁。因为经常护理的缘故,外表看起来还算过得去。就是经常喝酒,而且行为举止也不像个女人,在透看来,自己的妈妈更像个男的。

“阳子工作起来呀,真是利落极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诗史曾对自己谈论过妈妈,

“她好像是在以工作为乐。就我所知,在有工作的日本女性当中,能有像阳子这种优秀品质的人还很少。”

透认为妈妈只是个喜欢外出的人。他热了块面包,然后在上面涂上黄油和蛋黄。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早餐的时候,透忽然想起在填报大学志愿书的时候耕二对自己的说教。

“私立?为什么?”

当时是夏天,两个人在学校附近的一个方便商店翻看着杂志。

“大家不都是上国立吗?”

透清楚地记得,那天耕二穿的是校服,在白衬衣下面套了件黑色T恤。

“为什么?”

透既怕别人的关心,也怕别人的说教。

“你的成绩又不是不够,再说,你们家就你跟你妈妈两个人,你再考虑考虑。”

“可你们家不是单亲家庭,你又为什么报国立呢?”

透忽然发现自己的反驳听起来怪怪的。

“我不想多花父母的钱!”

耕二啪哒一下合上手里的青年杂志走了出去。

那是个炎热的晴天。

单从时时处处为家人着想这一点来说,耕二可丝毫不象是个富家子弟。

不过透认为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喜欢干涉别人的事。

房间里很安静,透洗过碗后又回到自己房间里接着看书。今天得去上两节课。雨看样子要下上一天了。妈妈一时半会儿估计还起不了床。

红色菲亚特的仪表盘上方摆着一只白色的小布熊,里面装有电池,一拉尾巴下面的绳子,它就会全身抖动起来。这是刚才耕二在游戏厅里赢的。

喜美子很高兴。她一边开车在雨中兜风,一边跟耕二聊着自己的婆婆。

“我跟婆婆的关系特好,当然,也有闹别扭的时候。昨天,我们俩一起去买东西了。她给我买了件Dolce-Gabana的衬衣,特别特别的漂亮。”

喜美子说她打算把那件衬衣当作夏天的礼服来穿,因为它的衣料像纱布一样柔软,而且上面还印着色彩鲜艳的蝴蝶和花朵,。

“对了,你说下午是几点上课来着?”

“两点四十。”

耕二随口答道,其实根本没那回事。到了三年级以后,课程数量比以前少多了。

“那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已经快十二点了。她这样说的时候是把到大学的距离也算在内了的。

“午饭就在路边的快餐店吃算了。”

耕二提议道。

“那样时间就充裕了。”

喜美子的一双手——她说自己的手太大,而且骨头突出,一直是自己的心病。就是这双手上现在戴着好几个金戒指,显得有些夸张——握着方向盘,把脸向耕二凑了过去。耕二很快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他吓了一跳,觉得这样太危险了,又很不像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