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2页)

一会儿冒出一个念头,才睡醒的扶姣脑袋很活泛,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把车内当成了床铺翻动。这马车不同于她以往所乘,简陋的只有几条木椅,毯子也没铺,闹腾起的动静车辕那儿听得一清二楚。

长随对内望了眼,再看李承度,见他不为所动的模样就知道了,无需在意。

“呀”扶姣轻叫了声,娇气地皱起眉头,见又是被大氅咯了腰,气得伸手去扯,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么硬。

御用的大氅料子自不一般,对襟是一层茸茸的狐狸毛,腰间松松一条玄色系带,咯着扶姣的正是在系带侧。她摸索过去,才发现那儿有个暗兜,微微鼓了起来,因大氅宽广就不容易发觉。

伸手一捞,冷冷硬硬四四方方,又隐有凹凸的纹路,扶姣嘟哝着舅舅不会把镇纸放进来了罢,再一看呆住。

青白的一块整玉,下盘四方,上纽生灵活现的龙虎,威严赫赫,不是玉玺是什么?

所以舅舅找不到,是因顺手放进了大氅里吗……扶姣滚圆的眼呆望了好一会儿,伸手触去,像石头般又冷又硬,却有种烫手的感觉。

御批奏折,最重要的就是这方玺印,小小的一张纸盖上它,无论写的什么都有了无上权威。扶姣对它不算陌生,儿时居住皇宫,就曾亲眼见过许多次皇帝舅舅拿它盖印。历代皇帝要御批奏折或下旨用玉玺,皆慎之又慎,扶姣的舅舅不同,苦哈哈地手持它,工具人般闭着眼砰砰砰一连盖许多本,盖累了还让扶姣帮他,但扶姣嫌重,也觉得枯燥,蹦蹦跳跳走了。

后来明白玉玺的意义,扶姣因为闯祸被父亲扶昱罚一月不许出门,她就自己写了张纸,上书【不得罚纨纨】几个大字,在解禁后进宫里悄悄盖上了玺印。

后果无需说,自然又被狠狠罚了顿,且被扶昱打了手心,哭得哇哇响。

正是因这次经历,让扶姣对玉玺印象非常深刻,久别“重逢”,还是在这种情形,难免令人无措。

不过……扶姣乌亮的眼又转了圈,她记得沈峥很想要它。

“李承度。”车里传来软软的呼唤声。

“郡主有何吩咐?”

车内静默了晌,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摔在座下,里面又道:“没事啦,我有些怕,叫你一声。”

长随不禁抬眸望了眼头顶,瞧着虽像要雨了,可到底是青天白日,难道怕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