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顾砚书话音刚落,秦戮想也不想便出言反驳着:

“有什么道理有道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是么?”

顾砚书眉头轻轻向上挑了挑,满眼戏谑地看着自家小鹿:

“那我怎么记得,半个月前王爷并不是这样说的?”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秦戮,现在也顾不上生气了,连忙丢下了手中的信件,同自家软软赔起了笑脸:

“我这不是已经知道错了么?”

但打定主意要让秦戮“长个记性”的顾砚书,也不是那么好哄的。

在秦戮好话说了一箩筐后,顾砚书的神色才稍稍有所缓和。

却也没有忘记语带警告地的询问上一句:

“那王爷以后还说那样的话吗?”

“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秦戮闻言连忙摇头。

他家素来最讨厌翻旧账的软软在这件事上,翻起旧账来可以说是毫不手软。

这样的错犯一次便已经是极限,怎么可能还会有第二次?

顾砚书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见他家小鹿确实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确实是诚心悔过,最后也就只轻飘飘地警告了秦戮两句,便将这件事放下了。

虽然说着原谅了秦戮当初的失言,但想到当初的气闷,顾砚书依旧没有任由秦戮胡作非为。

一旦看出了秦戮有些想搞小动作的苗头了,顾砚书便难免会拿“孩子”二字来说事。

不过深谙有松有驰的道理的顾砚书,在拒绝秦戮之时,依旧没有忘记给他一个准话:

等什么时候回京了,他就什么时候将这件事给彻底翻篇。

至于为什么会将时间定在回京之后,追其原因,还是因为这次出京匆忙,顾砚书当初满心满眼都是自家小鹿的生命安危,根本来不及带一些无关紧要的物品。

比如说,药玉。

虽说调制药玉的周太医这次也在随行的队伍之中,但只要一想到周太医的性子,顾砚书便觉得有些拉不下脸。

毕竟开春那会儿,周太医会因为他年龄较小明里暗里地告诉他需要节制,今儿个便能因为秦戮大病初愈,告诉他要少胡闹。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溢州的府邸可不比厉王府,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顾砚书敢保证,他今日去问周太医要了药玉,明儿个这件事就能传遍这次随行的人的耳中。

顾砚书虽然向来坦荡,但也自问丢不起这个人。

可怜厉王殿下,根本不知道自家王心中竟然有如此多的顾虑,只当是自家王妃还在为了自己当初的失言而生气。

欲求不满之下,秦戮的心中也难免有些气闷。

虽说这件事是由顾砚书的拒绝而起,但人的本质便是双标,秦戮自然不可能将心中的那点不满发泄在自家王妃身上。

最后,便是跟着一同而来的梅颜夕倒了大霉。

原本秦戮也不是一个会无故迁怒无辜的人,但谁让梅颜夕一在秦戮面前一晃悠,便让他想到了自家王妃给他写的那封信。

特别是最后那一句“还说要给我介绍几个优秀又好看的男子”,可谓是字字句句,时时刻刻都在挑动着秦戮此刻敏感无比的神经。

气闷之下,秦戮便直接以“练兵”以及“切磋”为由,给了梅颜夕不少苦头吃。

可怜梅颜夕,这边才被李桂花拒绝,想着来找王妃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劝说李桂花跟着她走。

谁知道还没见上王妃的面,便得了王爷的好一通收拾。

关键是,梅颜夕还不知道秦戮无端冲她发火所为何事。

“王爷这几天是吃错药了?”

斜躺在软塌上,揉搓着伤处的梅颜夕低声同坐在不远处的兴仁抱怨着。

秦戮手上的功夫可是在战场上千锤百炼出来的,教训起人来那叫一个极其刁钻。

梅颜夕现在全身上下是哪儿哪儿都难受,偏偏哪儿哪儿都看不出伤口。

就梅颜夕这相对娇嫩的皮肤,愣是一点淤青也看不出来。

这让梅颜夕即便是想要告状,也不知该如何下手,最后可不是只能与同僚们抱怨了么?

与梅颜夕嘴上每个禁忌不同,止戈和兴仁可不敢在背后妄议自家王爷。

故而对于此刻梅颜夕的话,他们也就是听了一耳朵,并没有向下接。

梅颜夕对此也不在意,只自顾自地继续抱怨着:

“这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三次四次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老娘这些天为了帮他调查,忙前忙后的,可一句坏话都没来得及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欲求不满故意找茬呢!”

最后这句话,梅颜夕不过也是顺嘴一说。

毕竟当初秦戮与顾砚书的亲昵她也是亲自看在了眼里的。

别说是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了,就是于立人这样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看着都有些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