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五站:“死城”(13)(第2/3页)

左弦轻柔地笑起来:“是啊,衣冠冢,我们总不能让清道夫开车回去收敛尸骨吧,他会杀了我们的。”

提到清道夫,木慈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具有威慑力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出现,有时候反而能带来一定的幽默感,木慈低声道:“你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在聊什么,那就真的死定了。”

“那就别告诉他。”

左弦稍微退了退,分开这个怀抱,他的瞳色在月光下显出格外剔透的光泽来,冲着木慈眨了眨眼。

如果有人能抵抗左弦这一眼的魅力,木慈微微红了脸,忍不住想道:那肯定不是正常人。

总而言之,老实又善良的正常人木慈开始跟左弦捡石头,他们还逮住了几团四处乱跑的风滚草,这是一种生命力非常顽强的植物,非常难以枯死,一旦遇到合适的环境,就会生根发芽,然后开出玫红色的小花。

木慈对植物并不了解,只是听左弦科普,于是他们将一些小型的风滚草用石头压住,希望它们能屈服于外力,老实地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等到恰当的时机,开出鲜艳美丽的花。

而另一头——

苦艾酒没能睡着,他又不是猪,吃饱了就睡,刚开始他还打算把整个世界让给外面那对情侣,不过很快车内就开始变得很闷,于是他就把车窗放下来,再然后干脆把脚也伸上去,毫不客气地三个背包当垫背,某种意义上还是挺惬意的。

“我如果现在觉得羡慕他们,听起来会不会很奇怪?”

清道夫正在检查自己的武器,他很擅长这方面,像是天赋,某种意义上把他困在一个和平的社会里多少有点屈才,不过他显然更希望回到那个让他屈才的世界当中去。

“如果你也想要这样的生活,那就不奇怪。”清道夫回答。

“我只是羡慕,可并不想要。”

苦艾酒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歪过头看着外面那对爱情鸟,看着他们像是筑巢似的捡着毫无意义的树枝跟石头,垒起一个怪异无比的石堆。他看不出这玩意有什么乐趣,也看不出任何特别来,他说:“就跟一条船在水里漂泊惯了,总会想要一根绳子,可是你要真把绳子勒上来,那就不会再是一条船了,而是一块晃晃悠悠的烂木板。”

就像是……就像是这场旅程一样。

苦艾酒有时候会想,它的确很危险,可也很刺激,在发生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这辆火车能停下来。

可谁说得准呢,也许回到正常生活里的时候,他又会在某些时间里,怀念这段时光了。

清道夫没有说话,他在清点子弹,冷兵器最大的优点就是哪怕它们卷刃崩口,仍然可以用,仍然具有威胁,而枪则不,失去子弹后,它们只能拿来砸,威力还不如板凳。

而苦艾酒则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但是不巧的是,我现在正好处于漂惯了,还没有被勒住脖子,也没有变成一块烂木板的危机之下,所以我还是很羡慕他们。”

在火车上完全……全身心地信任一个人,享受爱,享受……享受那种在正常社会里都堪称奢侈品的情感,是很艰难的一件事。

人们总是羡慕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那你可以去加入他们。”清道夫认真地提议道,“不过你能不能活着上车,我就不能保证了。”

“……我当然知道左弦很危险。”

清道夫顿了顿:“我是在说木慈,如果有一个人能让左弦都不得不扭转心意,去做他根本毫无兴趣的事,那就意味着不管怎么样,你都得把他的威胁性提高一点了。”

“他能怎么?”苦艾酒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他是我们当中最无害的一个了。”

“如果你不幸变成丧尸,他会把你绑在后备箱里,用链子锁起来,拿东西塞住你的嘴,定期喂你点食物免得你太早死掉,一直持续回到火车为止,运气好的话,你会从一条死狗变成一个活人;运气不好,火车会把你擦掉,像擦一块脏东西,而他对两种结局都全盘接收。”清道夫的手停顿了一下,“你对无害的定义实在让我惊讶。”

这个说法让苦艾酒陷入沉默,良久后他问道:“为什么是我变成丧尸?”

清道夫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

等到左弦跟木慈上车的时候,车里头的空间立刻变得狭窄起来,他们并没有挤在一起,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原位上,可是他们之间充斥着一种微妙又温存的气氛,这让苦艾酒后悔自己没有主动挤到副驾驶座上去了。

天亮的时候,他们简单地洗漱一下后重新上路,这次换了木慈开车,他开车的技术比起他的执行力来讲简直慢得像只蜗牛,甚至还换了好几次档,在缓慢熟悉开车的规律。

路上的风滚草跑得都比他们这辆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