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3/5页)

她走开去,端起了茶几上的糖果盘子,去请那些没有跳舞的客人们吃。嘉文倚着窗子,眼光不自觉地跟随着可欣轻盈的身子旋转,那细弱的腰肢摆动了裙幅,那张柔和的面孔透露着刚毅的神情。这是可欣,温柔里有着刚强,顺从中有着叛逆,这是可欣,一本最难读也最费解的书,但,却多吸引人哩!你永不会对这本书厌倦。这是可欣!他的可欣!只要望着她,你就能感到喜悦与满足的情绪在体内流动。这是可欣,他的可欣!

室内的气氛是越来越热闹了,一些人包围住了嘉文,询问这次打猎的详细经过。嘉文的兴致被大家所鼓动,开始热心地叙述了起来,夸张描写的地方当然不在少数,尤其关于他如何打中那只羌。可欣在大厅中绕来绕去,招呼那些客人,而一当大家都喧闹起来之后,她反而沉静了。找了个不受人注意的角落,她静静地坐下来,出神地凝视着房门口。

客厅门口人影一闪,嘉龄穿着一身火似的红衣服跑了进来,她后面紧跟着的是气喘喘的胡如苇。嘉龄显然在发脾气,胡如苇却在一个劲儿地赔小心。走进室内,嘉龄把大衣摔在沙发椅里,自己往椅子里重重地一坐,撅着嘴说:

“你跟着我干吗?你这个糊涂鬼!”

“别把气出在我身上好不好?小姐?纪远那个人你知道,没一天肯安分的,谁晓得他——”胡如苇苦着脸说。

“别跟我提纪远!”嘉龄没好气地嚷,“你懂得什么?纪远,纪远,纪远!我听得都烦死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胡如苇一迭连声地说,“跳舞,怎么样?”

“没兴趣。”

“那就陪你聊天。”

“也没兴趣。”

“那——”胡如苇的一字眉蹙起来了,失去了主意,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我就陪你这样坐着。”

嘉龄望着胡如苇,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她笑着摇了摇头,叹口气说:

“糊涂鬼!你这人虽然傻兮兮的,脾气却实在好!来,我们跳舞吧!让纪远下地狱去!”

胡如苇喜出望外,顿时咧着嘴笑了。他们站起身,卷进了人堆里,一步滑行跟着一个旋转,嘉龄的圆裙飞成了水平状态。可欣浑身紧张地望着他们进来,又整个松懈地瘫软在椅子里。他没有来!他们也没有找到他!他在何处?他会来吗?当然,这是嘉文伤愈的庆祝会,是他打伤了嘉文的,他应该来!他一定会来!他必须要来!但是,他在哪儿?他在何处?他真的会来吗?自从那天晚上,他就逃避得无踪无影,他在躲避她?他在害怕?他——也会迷惘失措?他——也会犹豫畏惧?他——那个纪远?

“可欣,想什么?”

一个声音打断她的思潮,嘉文已摆脱了那群包围者,不知何时起就站在她的面前了。他在她身边坐下来,握住她的双手,温柔地说:“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可欣?为什么这样不高兴?有谁——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你别多心。”可欣勉强地说。

“那么,就快乐起来!看到你难过,我也心中酸酸的。”嘉文受了委屈似的说,“不要这样忧愁——你在担心什么嘛?”

“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可欣说,凝视着嘉文,面对着那张温文秀气的脸庞和那对一往情深的眼睛,禁不住长叹一声,幽幽地说,“嘉文,你真爱我?”

“天知道!”嘉文嚷了起来,“你在怀疑我吗,可欣?”

“不,不,我没有怀疑,就是太没有怀疑了。”可欣无可奈何地说。“你放心,”嘉文沉着脸,一本正经地、诅咒发誓地说,“我对你这份心,也只有上帝知道了,我这辈子——不只这辈子,还有下辈子呢,下辈子还有再下辈子呢,我都不会变的,永远不会变的!今天如此,明天如此,几千几万年还是如此!信不信由你!”他越说越急,脸色都变了,“我们从小一块儿玩大的,你还不信任我!”

“我没有不信任你,真的,一点都没有不信任你。”可欣劝慰地解释着,又幽然地叹口气。

“但——嘉文,世界上比我好的女孩子——还——还多得很呢!”

“你这是什么话嘛!”嘉文更急了,抓着可欣的手一阵乱摇,“你怎么了吗?可欣?你是存心怄我,是不是?你何必说这些呢?什么意思嘛?我真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他坐近了她,焦灼的眸子热切地盯着她的眼睛,急促地说,“我告诉你一件秘密好不好?你以为今天就是单纯地为我开庆祝会吗?”

“怎么——”可欣怀疑地转动着眼珠。

“我跟你说吧,爸爸和你母亲联络好了,今天晚上在圆山饭店有个盛大的宴会,就算我们的订婚宴。爸爸瞒着我们,为了要给我们一个意外的惊喜!戒指都打好了,你的是个一克拉的白金钻戒——这些都是嘉龄泄漏给我的消息,你可别露马脚,就装作不知道吧。本来我也不想告诉你的,但是看你一直不开心,疑神疑鬼的,还是先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们的生命是在一起的,永远不会分开……你即将属于我,我也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