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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大笑了起来,胡如苇仍然没听清楚嘉龄在嚷些什么,听到大家笑成一团,他在后面伸长了脖子,傻里傻气地追问个不停:

“笑什么?说什么?说给我听听,让我也笑笑嘛!”

大家更加笑弯了腰,笑得前面三个山地人都驻足而视,奇怪着这些城里人是不是得了神经病。好不容易,笑停了,大家继续走着。山地人中的一个拉开喉咙唱起一支歌来,立即,另外两个也加入了合唱,调子单纯而悦耳,歌词倒有些像念经,不知其所云。

“乌希巴那哟——乌希巴那哟!”

“多卡达播哦嗨扬!……”

“喂,纪远!”嘉龄喊,“他们在唱什么?”

“一支山地歌,”纪远说,“意思是要大家一起来跳舞!”他笑着倾听那些山地人愉快的歌声,顿时间,也感染了那份欢乐气息,张开了嘴,他也大声地加入了山地人的合唱:

“哦苏巴那拉安多卡——”

“达播卡达播——尼那鲁嘛!”

山地人显然没料到这个平地人也会唱他们的歌,回过头来,他们拍着纪远的肩膀,唱得更有劲了。那一张张黑褐色的、多棱角的脸上,布满了单纯的热情。纪远卷在他们的中间,又唱又叫,俨然是他们中的一分子。唐可欣放慢了脚步,走到嘉文的身边,低声地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特别欣赏纪远了!”

“为什么?”嘉文问。

“他是那种人,无论在什么场合里,都会在无意间变成主角的那种人。”

杜嘉文望着纪远的背影,真的,他就是那种人,你在他身边,你就得受他的影响。

路,逐渐地变得难走了,下了一个陡坡之后,忽然水声大作,而眼前陡地一亮。大家放眼看去,一座瀑布正倒挂下来,激流奔泻着,巨石在激流中嵯峨耸立,瀑布高而陡,水声如万马奔腾。在激流中的一块巨石上,有一根树木摇摇欲坠地架在上面。大家都站定了,嘉龄仰望着瀑布,高兴地喊:

“多美哦!这么高,这么伟大!乌来那个瀑布比起这个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红叶!”可欣大叫了起来,“看!满山都是红叶,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红叶了!”她仰视着峭壁,那上面正有一株红叶斜伸出一枝来,嫣红的叶子映着雪白的瀑布,在太阳光下闪烁。“哦!”她赞叹着,“我不惜任何代价,去换这枝红叶!”

纪远深深地望了可欣一眼,后者眼中流露出的渴望和切盼使他心动,那枝红叶在她眼中仿佛是无价之宝。他衡量了一下峭壁的高度,要想采到这枝红叶是不可能的。退后了几步,他从肩上取下猎枪,瞄准了一根细弱的枝子,放了一枪。立即,一枝红叶应声而下,冉冉地飘坠在岩石上。纪远走过去拾了起来,拿到可欣的面前,微笑地说:“并不需要花太大的代价,不过是一颗子弹而已。”

可欣接过红叶,那是小小的一枝,一共只有五片叶子,却长得疏密有致,楚楚可人。她握紧了红叶,闪亮的眼睛里有着惊愕和欣喜,喃喃地说:

“无论如何,我谢谢你。”

杜嘉文看了看纪远。他惊奇于他的机智。那几个山地人却面面相觑,用猎枪打红叶,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打猎”。摇摇头,他们继续着行程。城里人,有的是无法解释的古怪行为!还是少管为妙。“嗨!”胡如苇惊讶地大喊,“你们看!那几个山地人在干什么?”

大家看过去,那三个山地人正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跨上了水面架着的树木,慢慢地走过去。到了对面的石块上,那石块都尖峭而滑不留足,他们却攀着石块,像猿猴一般从激流上跃过,也不知怎么就到了河的对面。纪远微笑着说:

“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他们在过桥,我们也要这样走过去。”“什,什,什么?”胡如苇一急就会口吃,“这,这,这叫桥?”“不叫桥叫什么?”纪远说,“这是行程中的第一站,过了桥我们才算是进入情况,开始爬山。来!走吧!谁先过去?”

“喂,纪远,”杜嘉文说,“我们出钱给山地人,要他们给我们带‘路’的,他们怎么不找有路的地方走呢?这怎么可能过去?”

“路?”纪远笑了,“这就是‘路’呀!上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假若连这个桥都过不去,还想打什么猎?”

“天哪,”湘怡注视着那根浮架着的横木,和横木下涛涛滚滚的流水,战栗地说,“说实话,我不相信我能走过去,如果掉到水里,一定会被激流冲走。”

“好吧,我打头阵,”纪远说,“你看,山胞已经来接应你们了。”真的,三个山地人把背包卸了下来,放在地上,他们又走回头来接应后面的人。纪远走上石块,一只脚跨在横木上,伸手拉住身后的可欣,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