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人

容因跟容泽大吵一架,以他怒气冲冲地宣布“我一定会去首都学院”然后从偏殿跑出来告终。他左右环顾一周,一眼就见傅敛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为首的那人一脸不怀好意地对他说些什么,周围人顿时开始哈哈大笑。

傅敛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

容因眯了眯眼睛,觉得站在最前方的人有些眼熟。他走近一看,果然是许久未见的费尔斯。那些人实在过于投入,根本没有发现容因已经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树荫下,清楚地听见他们说的话。

“你就是靠这张脸引诱的容因?”费尔斯环抱双臂,恶意几乎满得要溢出来,“所以说他就应该好好待在后宫当一个合格的花瓶,免得轻易就被好看的皮囊迷去了神智。”

一旁的人附和道:“是啊,自从公主把他带回寝宫,我们的猎场都少了许多趣味,真不知道公主怎么想的。”

“低贱的奴隶就应该待好好在兽圈里,看见主人就跪下来迎接,而不是站在这里平视我们。”费尔斯扯下他的皮质手套,伸手想拍打傅敛的脸侧——

“啪!”

鞭子的破空声突如其来,费尔斯被吓得一抖,那只皮手套一下子跌在地上,他后退两步,惊魂未定地被一群人围着,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勃然大怒,冲着鞭声的方向破口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的……”

又是一鞭狠狠落下。

傅敛的目光落在容因的侧影上,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公主殿下略有散乱的发丝。

等会他大概会满脸不高兴地要求我重新帮他整理……他用了这么大的力气甩鞭子,手会不会痛?

傅敛想起那双手的触感,像云朵一样柔软细嫩。

容因站在逆光处,脸上没什么表情,握着银鞭的那只手纤细得仿佛一折就会断,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跌坐在地的费尔斯,冷淡地说:“你说谁?”

费尔斯的脏话卡在喉咙口。他脸色难看地被人扶着站起来:“容因,你不必出这个头吧?不就是一个人质,有必要吗,我又没说错。”

“你说的没错,他不过是一个人质。”容因笑起来,“但他现在是我的人。”

“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

傅敛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自从他被送来这个做人质,这样的羞辱不过是日常小事,比这更过分的不知多少,那些衣着光鲜的王公贵族,最喜欢在无法反抗的人身上发泄怒火,以此填充他们虚幻的自尊心。

他早就习惯了。

容因上下扫视一番狼狈的费尔斯,语气轻蔑:“就凭你七岁那年被我从马上踹下来,十七岁那年不服气想挑衅我,结果被我一鞭子抽掉门牙,躲在家里整整两个月不敢出门的勇气吗?”

费尔斯涨红了脸,辩驳道:“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太差劲了,”容因接过他的话头,微微一笑,“你口中‘应该在后宫当花瓶’的人可以按着你揍。”

“你!”费尔斯咬牙道,“容因,你一定要这样做?就为了一个低贱的人质?”

容因手中的银鞭落下时溅起飞扬的尘土,那只脆弱的皮手套顿时断裂成两截:“没什么,只是想让你记住,我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在我这里的分量,连‘低贱的人质’都不如。”

“带着你的人滚吧——如果不想我的下一鞭抽在你脸上的话。”

*

容因不太高兴地鼓着脸颊,狠狠瞪了傅敛一眼。

“站着干什么?我的头发乱了,快点帮我理一理。”

傅敛站在他身后,用早就准备好的木梳轻轻帮公主殿下理顺发丝。

“你刚刚为什么不反抗?”容因说,很生气的模样,“你站在那里让他们欺负就是在丢我的脸!”

“费尔斯那个小心眼的废物,就是被我打败了心里不舒服,故意找你的麻烦。”容因越想越生气,“我把你从万兽园带出来,你就归我了,只有我才可以欺负你——他们算是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不说话?听懂了吗?任由他们欺负你是在丢我的脸!”容因和容泽大吵一架,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费尔斯和他积怨已久,这时候还刚好撞上来,容因当即气得抽出了别在腰间的鞭子。

傅敛安抚地用木梳轻轻顺了顺公主殿下后颈处的黑发,像在哄一只炸毛的小猫咪。

容因被他弄得很舒服,暂时安静了一点。

“殿下要去午睡吗?浴池里的水已经放好了。”

容因想了想:“好吧,我今天想用蓝色的那个浴球——”

话音未落,只听卧室的房门被“嘭”地一声推开,来人声音激动,一头耀眼的红发惹眼极了。

“因因!”他喊道。

如此做派,除了几个月前因为打架斗殴被自己亲爹发配到边缘星反省的顾灼外,不作第二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