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十二月末的深冬,夜凉如水,床头台灯昏黄的光线照耀下,床上相拥着的两人额间、颈间却都闪耀着一层薄薄的汗。

孟晚霁眼眸里还泛着湿润的水意,眼尾微红,是情难自已时留下的痕迹。盛槿书好喜欢她这样卸下全部武装,任人欺负的模样。

她支起身子,温柔地啄吻孟晚霁的眉、孟晚霁的眼、孟晚霁的鼻尖和嘴唇,安抚着她。

孟晚霁能感受到她的珍视,心和人都要融化在她的怀里了。

两人是从浴室转战过来的,她想到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不自在。偏偏盛槿书还一无所觉般,撩开她汗湿的额发,夸赞她:“你知道吗?你刚刚的样子,好美啊……”

孟晚霁热意再次上涌。

她颤了颤睫,强装镇定,将盛槿书的军:“你根本没醉?”

一副事后翻脸无情的模样。

盛槿书突然被戳穿,也不慌张。她低头蹭小猫一样蹭孟晚霁的鼻尖,笑眯眯地说:“醉了的,只是没全醉,和你争辩的时候越说越清醒了。”

孟晚霁半信半疑。

盛槿书又说:“但是,现在我又全醉了。”

“嗯?”

盛槿书注视着孟晚霁,眼神明亮又狡黠:“被你迷醉了。”

“……”什么土味情话。孟晚霁想紧绷住表情,还是忍不住被逗笑了。“花言巧语。”她轻声地嗔。

盛槿书跟着笑。

“那我说点真诚朴实的?”

“嗯?”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她声音放得很轻,语气也很随意,仿佛并不强求。

孟晚霁却知道,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从前以为她玩世不恭、满不在意,但其实她也会受伤也会难过啊。再多的顾虑与迟疑,都敌不过此刻的心动与心疼。

她没有回答,水眸漾动,伸手搂住了盛槿书的脖子,抬起上半身主动吻她,用行动代替了语言。

盛槿书笑逐颜开,放下心来,热情地回应她,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明天……还要上课……”孟晚霁气息不稳。

“没事,我会很快的。”盛槿书吻着她的下巴诱哄。

孟晚霁无力招架,半推半就。

*

窗外天边露出了鱼肚白,盛槿书在刺耳的闹钟声中醒来。

这段时间住多了沈庭华家,睁开眼乍然看到宿舍里未精装过的天花板,盛槿书有一瞬间不知身处何处。下一个瞬间,她认出这是宿舍,昨夜的记忆猛地灌入脑海。她立刻侧头去看身边的床位。

又是空着的!

孟晚霁又不见了。

盛槿书坐起身子,久违的起床气都被她激出来了。不是都答应她了吗?怎么又这样?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她有点恼又有点慌,秀眉紧蹙,睡袍都不套地下床打开门出卧室,准备兴师问罪。

没想到门一打开,鸡蛋饼的香酥气息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偏过头,就看见孟晚霁盘着发、系着围裙站立于灶台之前,晨曦在她身上投下金色的暖光。

盛槿书看不到她的表情,心却已经在一瞬间安定了下来。

她放轻脚步接近她,伸出手,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慵懒问:“不困吗?”

她昨晚失了节制,连哄带骗闹孟晚霁到了大半夜。

孟晚霁煎得认真,没听见脚步声,骤然被抱住,僵了一瞬,随即就放松了下来。她鲜少与人这样亲昵,多少有点不自在,却生不出一点挣脱的心思。

有点羞也有点甜,她没正面回答:“要迟到了。”

声音沙沙的,听得盛槿书耳朵痒痒。她把孟晚霁搂得更紧了些,心像被什么填满了。

“我以为你又走了呢。”

孟晚霁眼神柔了柔,半真半假地回:“现在天气比较冷。”

所以呢?半夜回房需要勇气?盛槿书低笑出声。

她故作不满,啄孟晚霁耳朵,威胁:“给你五秒钟的时间重新组织答案。我伤心了。”

孟晚霁弯了眉眼,偏头躲她的吻,轻笑着不理她。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孟晚霁发现盛槿书没穿睡袍,赶她回房间穿衣服洗漱,盛槿书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早餐是典型的中式早餐,香菇瘦肉粥、油条、煎饼、炒青菜,是那天“散伙饭”时盛槿书说过的,她在G国馋了时最想念的早餐菜式。

孟晚霁没有直白地说出口,盛槿书却看出了她的赔罪意味。

那晚她失礼于孟晚霁,次日便准备了早餐向孟晚霁赔罪;孟晚霁误会了她,所以也不露声色地准备早餐给她赔罪。

好狡猾啊。

盛槿书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孟晚霁不自在,心虚地低头喝粥,盛槿书这才翘着唇放过了她。

知错就改,知道自己的错更严重,还是可以原谅的。

她含一口粥咽下,通体都暖洋洋的了。

*

早餐过后,两人漱过口稍作整理,提着包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