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陛下,请自重(03)(第2/3页)

他一挥衣袖,转过身去:“行了,你们可以退下了。”

“草民告退。”

“臣告退。”

俩人后退着离开。

转身踏出门槛前,秋昀用余光扫了下伫立在寝殿里的背影,瞥见对方负在后背的双手紧捏成了拳头,心中哼笑了一声,让你不当人,且等着吧。

不当人的陛下听着脚步声渐远,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踏步走到窗棂前,透过镂空的窗框,看到身形修长的青年搀扶着病歪歪的齐衡。

俩人沐浴在和煦的暖阳里,微风拂过,吹起艳红的衣摆,掀飞二人的长发。

黑色发丝在空中丝丝缕缕地飞扬,不经意触到另一人的发,便立即交缠缠绕到一起。

纪青元眸色幽深一片,负在身后的拳头却是越捏越紧。

秋昀扶着虚弱的齐衡出了宫门,守在外头的随风和齐衡的小厮拎着大氅迎了上来。

那小厮将大氅披在齐衡身上,顺手把人接了过去。

他率先上了马车靠在车厢上阖眼养神,齐衡随之上来,坐在他对面。

驱车的马夫一声‘驾’起,齐衡忽地捂着嘴唇咳了起来,接连好几声,吵得秋昀睁开眼,就见对方裹在貂毛里的脸咳得满面通红。

秋昀弯腰给他倒了杯还有些温度的茶,递过去:“你没事吧?”

齐衡边咳边摇头,接过茶水润了润嗓子,压下喉咙里的痒意,这才欲言又止地对上他的眼。

齐衡这人挺好懂的,所有的想法都写在脸上。

大概也是因为如此,所以齐丞相什么事都不跟他说,免得被人一眼看穿。

就像此时,对方显然是想问他知不知道陛下的意思,但似是觉得贸然问出口有些冒犯,便陷入了当下这般想说又不知该怎么说的境况。

秋昀就当没看懂,冲他微一点头,合上眼继续养神。

只是,他刚一闭上眼,就听到对方开口了:“你……”

“想说什么直接说。”他眼皮都没撩.开。

“陛下他……”齐衡犹豫了片刻:“陛下他对你不一般。”

“何以见得?”秋昀浮唇微笑。

这……

齐衡回想记忆里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看似待人温和宽厚,然却是谁也不亲近。据说当年皇后为太子挑选了几个宫女给太子通人事,也不知太子是如何说服皇后的,这事之后便不了了之。

太子杀回皇宫登基为帝后,他只远远见过几次,但他听说陛下登基不久就几次在朝堂大开杀戒,其中就有催陛下选秀之臣。

陛下不好女色,也不好男色。

后宫空虚,形同虚设,身边也不喜人伺候,唯一的喜好就是饮酒和杀人。

然而,就在方才,脾气变得阴晴不定的陛下非但轻浮地挑起了沈江亭的下巴,还忍下了几欲爆发的怒气,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缓缓移动的车厢里,齐衡端详着对面的青年,跟新婚那晚昏迷呈现的祥和睡颜不同,也与面见陛下时的沉稳持重不符,放松身心的沈江亭骨俊容清,眉眼间的气度肆意而风流。

这般神颜,难怪陛下会作出那般举动。

齐衡一时不知是该嫉妒沈江亭还是该庆幸对方现为他夫?

秋昀久等不来对方的回应,一睁眼就见对放看着他发呆,眉毛一挑,唇边衔着一抹浅笑,漫不经心道:“别这般看我,我不好男色。”

“咳……”

惊人的言辞呛得齐衡又是一阵咳嗽。

他羞恼地瞪了秋昀一眼,想起了新婚那晚没抗住药效扑上去的事,脸颊又忍不住一阵发热。

“我、我也不好男色。”他心虚地说。

“那就好。”秋昀含笑点头:“咱们的亲事是怎么回事,想来你爹也同你说过?”

“嗯。”齐衡红着脸别开眼,不敢再发一言。

马车回到丞相府,齐衡大概是不知该怎么跟他相处,先于他一步进府,又在进院后快步想钻回房间,不料齐丞相在二人踏进院子的前后脚赶了过来。

齐丞相先是上下打量了秋昀一番,又将目光投向大儿子。

却见得大儿子面红耳赤,漂浮不定的眼神不时瞥向沈家那小子,他捋着胡须的手顿了一顿,挥退左右小厮,和蔼可亲地问道:“陛下可有为难你二人?”

“倒是不曾。”秋昀说。

身后的齐衡掩唇虚咳了几声,小声道:“爹,陛下也非不明事理之人,且我与……”

他话音停在这,偷瞄了眼面前挺立的背影,色厉内荏地继续开口:“我与江亭的亲事还是由陛下亲自所赐,又何来为难一说。”

这偏向性的话惹得齐丞相的嘴角不露痕迹地抽了一下:“……没事就好,你身体还没恢复,书砚,扶大公子回房休息。”

他说着,又把目光转到秋昀身上:“你也是大病初愈,不宜过度吹风,回去好生歇息,养足精神,免得明日见了你爹娘,你爹娘还以为我齐某人亏待了他们的宝贝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