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表白(第2/7页)

鹿云舒失笑:“我真的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九方渊“嗯”了声,承诺一般,笃定道:“不会再让你出事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气氛慢慢缓和,直到太阳西斜,才离开树林。

与此同时,段十令也被长老们送到了偏峰,当着沧云穹庐一众弟子做下的承诺,关乎所有长老的脸面,自然不能违背。

段十令右肩的伤口还没有愈合,长老们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封住他全身经脉穴位,这才堪堪止住了血。

偏峰常年落雪,虽然是夏日,但今日又下了一场大雪,气温很低。

段十令躺在床上,双目圆睁,失血过多加上受了冻,他面色不太好看,显出一种病态的青黑,一点都看不出沧云穹庐大师兄的英明神武。

长老们安排了一个杂役弟子照顾他,然后兵分两路,一路去找九方渊和鹿云舒,一路去请奈何医谷的医师,总而言之,要将段十令的命保下来。

杂役弟子还没有听说内门弟子选拔时发生的事,对这位亲近和善的大师兄颇有好感,见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心里有些唏嘘,打了热水,准备帮他擦擦身上的血。

段十令仿佛被魇住了一般,即使伤重成这样,还是没有闭上眼,盯着头顶,念叨着什么话。

和他说话,他也没有什么反应,杂役弟子闭了嘴,只专心拿了帕子,解开他衣服,擦他身上的血。

随着衣服解开,一块刻着段十令名字的玉牌掉到了地上,杂役弟子知道,那是宗门的正式弟子人手一块的玉牌。他将那玉牌捡起,好奇地打量起来,看着玉牌中央的黑色斑点,疑惑地嘟哝起来:“这玉怎么是黑色的?”

他仍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原本躺在床上的段十令无声无息坐了起来,他垂头看着蹲在床边的人,慢慢伸出手,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杀了你。”

“啪嗒——”

玉牌掉到地上,摔成了好几块。

拒绝了百里呦的挽留,九方渊与鹿云舒在问安峰住了一夜,然后就一同回了天秀峰,一是两个人十年前在天秀峰住习惯了,二是九方渊不喜欢问安峰的环境和氛围。

段十令已经去了偏峰,长老们一合计,虽被鹤三翁收为徒弟,但是九方渊也算是泰和真人的弟子,居住在天秀峰里很合适,便做主将天秀峰暂时交予九方渊管理。

东院里的梅树长得更盛了,枝叶茂密,郁郁青青,因为是夏季,树还没有开花,只是抽了叶,等到冬天梅花盛放,应当与十年前花落满院的场景差不许多。

九方渊又想起十年前,和鹿云舒一同站在院里,那时他们刚相遇,他还没有恢复记忆,只将鹿云舒当成了一个别有用心的小孩儿,甚至鬼迷心窍一样,想过用一些不合时宜的法子来对付鹿云舒。

思及此,九方渊又暗自笑了笑,无论他有没有记忆,对于鹿云舒的本能总是不会发生变化,在这偌大的世间,他只对这么一个人感兴趣,从始至终,都只有他的小殿下。

当然不包括朔风珠的事,那是他一时糊涂,犯浑了。

见他发呆,鹿云舒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

九方渊抚着树干,不答反问:“为什么不叫阿渊了?”

从两人在擂台上见面开始起,鹿云舒只在一开始失态时喊过一声“阿渊”,后来在小树林里,不是“九方渊”就是“你”,一开始九方渊还当他是在生气,现在两人说开了,都回了天秀峰了,鹿云舒还是没有再称呼他为“阿渊”,九方渊心里不乐意,当即便问了出来。

鹿云舒一怔,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道:“没有不叫,我没有,我只是,我……”

他说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九方渊心里更加疑惑了,强行掰过鹿云舒的头,让他正视着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

鹿云舒挣不开他的手,片刻后,破罐子破摔一般,恼羞成怒道:“阿渊,你好烦!”

九方渊被骂了一句,不仅没生气,还心满意足地笑了,过了一会儿,戏谑道:“当时在择徒大典上,你闹了别扭,我去哄你,你也是这样说的。”

鹿云舒被迫想起自己降智的奶团时期,心里一阵羞耻,但也有几分想念,那段时光,是他近十年来每每梦醒,都想回到的过去。

——有九方渊的过去。

鹿云舒眼神暗淡了几分,尽管说了一下午,九方渊也给他解释了很多,但他心里还是不舒服,跟梗着根刺似的,拔不出去,难受得慌。

鹿云舒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他看着九方渊,故作不满道:“当初还不是因为你不相信我,表现得好像我骗了你一样。”

九方渊连忙讨饶:“我哪里敢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