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4页)

“你别管我,我这人生来就为了还债的!”

灵珊呆了,怔怔地看着邵卓生,她是真的呆了。以往,她曾有过隐隐约约的感觉,觉得邵卓生可能在喜欢阿裴,但是,这感觉从未具体过,从未证实过。现在,由邵卓生嘴里说出来,她才了解他刚刚那句“我永远在追求一份不属于我的东西!”的意义。她想着自己、阿裴、韦鹏飞、邵卓生、陆超……之间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

“人与人之间,像一条长长的锁链,”她自言自语地说,“一个铁环扣住另一个铁环,每个铁环都有关联,缺一而不可。”

邵卓生没有答腔,他对她的“锁链观”似乎不感兴趣,他的思想沉浸在另一件事情里。

“灵珊,”他低沉地说,“陆超终于把他的鼓拿走了。他是趁阿裴去歌厅唱歌的时候,偷偷开门拿走的。你知道,他把鼓拿去,就表示和阿裴真的一刀两断了,再也不回头了,他拿走了鼓,还留下了房门钥匙,和——一笔钱,他把陆续从阿裴那儿取用的钱全还清了,表示两人之间,是干干净净了。”

“哦?”灵珊睁大了眼睛,有种近乎恐惧的感觉从灵珊内心深处往外扩散,她觉得背脊发冷。“那么,阿裴怎么样?”

“那晚,是我从歌厅把她送回家的,她一见到鼓不见了,再看到钥匙和钱她就昏过去了。这几天,她一直病得昏昏沉沉的,我想把她送医院,可是她不肯,她说,或者陆超还会回来!”

“她……她……”灵珊急得有点口齿不清。“她还在做梦!她怎么傻得像个呆子!”

“我很担心,灵珊。”邵卓生深深地望着她。“阿裴的情况很不妙,她似乎无亲无故,她的父母好像都在国外,她告诉过我,父母都和她断绝了关系,只因为她坚持和陆超在一起。现在,她又病又弱,不吃不喝,医生说,她这样下去会凶多吉少,我……我实在乱了方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昨晚,她和我谈到你,她一直谈你,一直谈你,昏昏沉沉地谈你。于是,我想,你或者有办法说服她去住院!”

灵珊瞪大眼睛直视着邵卓生,急得破口大骂:

“邵卓生,我还以为你进步了,原来,你还是少根筋,莫名其妙!”

“怎么?”邵卓生尴尬而不安,“我也知道不该把你卷进来,我明白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微妙……”

“微妙个鬼!”灵珊说,“我骂你,因为你糊涂,因为你少根筋,阿裴病得要死,而你还在跟我兜圈子,闹了那么大半天才扯上主题,你真要命!”她挥手叫住了一辆计程车。“等什么?我们还不赶快救人去!”

邵卓生慌忙跟着灵珊钻进车子,大喜过望地说:

“灵珊,怪不得阿裴一直夸你!”

“她说我什么?”

“她说你真纯,你善良,你会得到人生最高的幸福!说完,她就哭了,哭了好久好久。”

灵珊心中发热,鼻中酸楚。一路上,她不再说话,可是,在她心里,总有那么一种紧张的、恐惧的感觉,越来越重地压迫着她。她心惊胆战,好像大祸临头了似的。车子越近阿裴处,这种预感就越强烈。好不容易,车子到了,他们跳下了车,冲进公寓,连上了四层楼,邵卓生取出钥匙来开了门。灵珊心里闪过一抹好奇;原来邵卓生也有阿裴的钥匙!然后,她就冲进房间,直接奔向阿裴的卧室,推开房门,灵珊就愣住了。

房里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床上的被褥凌乱,证明刚刚还有人睡过。灵珊推开浴室的门,也没有人,灵珊扬着声音喊:

“阿裴!阿裴!阿裴!”

同时,邵卓生也在厨房里,阳台上到处找寻,最后,他们都确定房里并没有人,阿裴不见了。站在客厅里,他们两个面面相觑。

“你什么时间离开阿裴的?”灵珊问。

“去找你的时候,大概五点钟左右。”

“那时候她的情形怎么样?”

“今天她比较好些,医生给她打了针,她好像精神好多了,还下床来弹了一会儿吉他。”

“她说过些什么吗?”灵珊尽力思索,在记忆的底层,有那么一线闪光在闪动。

“她说过一句比较古怪的话。”

“什么话?”

“她说——她应该——”忽然间,邵卓生脸色发白,他瞪着灵珊。“她说她要杀掉他!我以为——那只是她的一句气话!”他猛然往厨房冲去。

“你干吗?”灵珊问。

“我找刀,她有一把好锋利的水果刀,有次她拿那把刀削椰子壳,削得好容易,当时,她笑着说:这刀子用来杀人倒简单!”

灵珊的背脊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刀呢?”她哑声问。

邵卓生在抽屉中一阵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