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页)

生怕她会突然反悔,又怕惊着她,紧握之余,疲惫的笑靥中带着感激:“谢谢冉姐。这世上除了姐姐,最宠我的就是你了。”

迟遇这话倒是发自真心。

如果说冉禁对姐姐是尊敬,是从不说“不”的绝对服从的话,对迟遇就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

姐姐最忙碌的那阵子,迟遇正在上高中,她上的国际学校周围全都是精英,一向不服输的她压力很大。

每天晚上下晚自习很迟,迟理实在没空来,冉禁也需要处理工作,但她都会提前安排好,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接迟遇回家。

尽管学校到家只有两公里的距离,冉禁也要确保迟遇百分百安全。

在这两公里短暂的路途中,迟遇会跟冉禁聊学校的八卦,说最烦人的男生,说外语发音最标准的女生,说谁是她的竞争对手,谁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有精神的时候会拿零食和冉禁一块儿吃,没精神的时候就枕在冉禁的肩头或腿上,美美地睡一觉。

睡醒了,会发现冉禁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迟遇一直都认为冉禁是因为爱姐姐,爱屋及乌才对自己好。

好到没有脾气,将自己的一切都贡献给了迟家两姐妹。

说回来,冉禁并不是没有父母,迟遇知道冉禁的父亲有自己的企业,现在是有点儿衰退,比不上迟氏集团了,但在五年前也是制造业的龙头之一。

冉禁是冉家唯一的女儿。

当年出了什么变故她会离开冉家,在命悬一线之时被姐姐搭救,迟遇不得而知。

她一开始甚至都不知道冉禁还有这么雄厚的家世,还以为她是无父无母流浪的孤儿。

自从被姐姐带回来,治好了伤后,她就很少回冉家,也从未提过她的父母。

冉禁从未对自家的生意出过半分力,反而全心全意为迟氏奉献一切,对迟家姐妹俩掏心掏肺。

冉禁的身世的确很特殊,姐姐从没提过,一直以来迟遇也没去过问。

如今想要调查姐姐真实的死因,冉禁的身世或许是个突破口。

迟遇让苏阿姨她们去睡了,说不用陪着,今夜她守灵。

“你飞了十多个小时,眼睛都红肿了。”冉禁对她说,“你去睡吧,我来守。”

没想到冉禁会主动要求留在灵堂。

迟遇说:“我去洗个澡。”

“嗯,去吧。”冉禁说,“你的房间很干净,每天都有人打扫。你的浴巾昨天也洗过了,可以直接用。”

面对依旧贴心的冉禁,迟遇会有一种错怪她的负罪感。

虽说在一些细节上冉禁表现得很奇怪,肯定在隐瞒什么,但毕竟没有真实的证据能证明她和姐姐的死有直接的关系。

一切都只是迟遇的推断,来自好友调查的一面之词,还没板上钉钉。

迟遇洗了澡出来,没有直接到灵堂,而是透过门缝观察冉禁。

冉禁依旧坐在灵堂里,只有她一个人,面对姐姐的遗像,没有半点内疚和不安,她甚至拿着一本书在看,书封面上印着五个字,《自卑与超越》。

这是阿弗雷德·阿德勒所著的心理学相关书籍。

冉禁一页页地翻看,偶尔往前翻,偶尔会凝神与某个段落,眉心微微蹙起,似在思考。

她的确是在认真阅读,读进去了。

迟遇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内疚不安的情绪。

也没有任何的悲伤与不舍。

这六年,冉禁对姐姐的唯命是从,迟遇是看在眼里的。

迟遇曾经觉得,姐姐就是她的命,姐姐去哪儿,冉禁就会跟去哪儿,天涯海角都不在话下。

姐姐要是没了,冉禁哪可能独活。

可如今,在热恋了六年的恋人遗像面前,冉禁的表现太过冷静,甚至无情。

迟遇更加不明白了。

既不害怕,也不在意,冉禁这局外人的表现让迟遇如入云雾,匪夷所思,后背冷不丁鸡皮疙瘩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