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2页)

第二日醒来,宣怀风一睁眼,入目就是熟悉的脸。原来他夜里翻身,和白雪岚睡了个面对面。眼睛睁开来,爱人的眼耳口鼻,很近的细看,没一个地方不讨人喜欢。

宣怀风也没有要紧事要办,索性多看一会,原来白雪岚的睫毛也是极长,这样长的睫毛,原该衬得眼神柔和,为什么平日看起来却比一般人要威严十倍?大概是睫毛的颜色太深黑的缘故。

正想要不要伸手研究一二,白雪岚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来,笑道,「你就只呆看吗?我等着你动手,等得鼻子痒痒,可你就是不动,我真装不下去了。」

宣怀风和他目光一对,想起昨晚他说的那些话来,胸膛里胀暖胀暖的,觉得彼此之间在精神上更亲近了。知道自己对此人而言是极重要的,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但也因为说不出,所以反而故意把昨晚的事都压住了不提,只挑着闲话说,「原来你早醒了,安了陷阱等我呢。我就奇怪,平时你总起得比我早,今天倒睡了一个懒觉。」

白雪岚说,「今天也该让我睡迟一点,昨天战况太激烈。我们打了究竟几场,你数了没数?」

宣怀风大为窘迫,往白雪岚腮帮上狠狠扭了一把,坐起来就往床下去。

可他睡在里头,白雪岚睡外头,要越过这道封锁线谈何容易。白雪岚一下就把他拦住了,不正经地笑道,「有的事,果然是做得说不得。不要生气,二十六杀猪割肉,你昨天让我吃饱了,我今天也弄点好东西你吃。」

宣怀风说,「别闹,我身上还在疼呢。」

白雪岚说,「身上还在疼,你刚刚倒还敢撩拨我。疼得怎么样了?昨天洗完澡我给你擦了药,我瞧瞧消肿了没有。」

宣怀风惊叫道,「你别乱来!这一大早的!」

野儿听见屋子有人说话,知道他们醒了,推门进来伺候,只见帘帐半垂,一半被子坠在地上,枕头也掉了一个在床脚,两个穿着长睡衣的人纠缠成一团,轻轻「呀」了一声,嗔笑道,「我以后不进这屋子了。」

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白雪岚一手抓着宣怀风,不许他跑,一边对野儿说,「站住。我们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做别的,你出去干什么?以后日子长着呢,你要是连这也见不得,那可以卷包袱走了。」

野儿便又走回来,两手叉腰道,「好没良心。昨天要不是我赶紧出去迎着,一路给你看着,只怕他心里一嘀咕,半路就溜了,你还能见着他吗?如今你们好了,用不着我,就要赶我走。」

宣怀风这时候挣脱了白雪岚的手,趿着棉拖鞋走到一旁柜子上拿热水瓶。

白雪岚忙跟过去拦着,「放了一个晚上,早没有热气了,别喝这个。」

对野儿瞪眼说,「还不拿热水来?没点眼色。」

宣怀风却又对白雪岚瞪眼,「一早起来吆喝人,你心虚什么?」

野儿原本鼓着腮帮子要顶嘴来着,见宣怀风教训白雪岚,噗哧一下笑出来,「好罢,都请坐着,我取热水来伺候。对了,太太昨晚派人来打听过,我答说你们很好,说了一会话,都睡下了。刚才太太又派人送了一份膏药来,说等宣副官醒了,让他擦手上的伤。」

白雪岚等野儿去后,嘀咕说,「母亲也太偏心,我脸上这么大一个巴掌印,怎么没我一份膏药?」

一句话说得宣怀风不好意思起来,对白雪岚浅笑道,「都是我对不住。母亲给我的膏药,我也不敢用了,留着你罢。」

白雪岚笑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不要当真。要是真的不用,伤口不能快好,等母亲问出来,我又有一顿骂要挨。」

又谈起今天是办年货的日子,街上必定热闹,天气也不错,该到外面逛逛才好。宣怀风说,「正是,我们也该给自己放一天假,到外头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