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极限

张俊宝的表演滑是《memory》,沈流的表演滑曲目则是《沉思》,从他们的曲目就看得出来,这两人都喜欢抒情,走文艺风格,区别就是张俊宝表现力强点,沈流的技术难度高点。

现在文艺什么的不存在了,两个教练变身暴躁老哥,揍了一通熊学生的小屁股,然后张俊宝把张珏像个扁担一样打横扛着,沈流看着手表,嘴里念叨着。

“张珏,离两点还有50分钟,抓紧这个时间再睡一阵,不然你下午训练又没劲。”

休息不足就进行高强度训练可谓大忌。

熊孩子哦了一声,即使才在外人面前被抽了屁股,也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他双手托腮,对董小龙露出个甜笑,还挥挥小手像是在打招呼。

看他这个从容的劲,怕不是和隔壁双人滑的女伴学过如何在被举起时保持心态平衡。

哪怕心里觉得张珏表现得像个小二皮脸,董小龙还是情不自禁的觉得这熊孩子不是一般的可爱。

直到他滚进休息室,张俊宝才招呼着董小龙去办公室,沈流放好扫把,一边走一边把散乱的头发撸好,站在一个柜子前问他。

“小龙,喝果汁还是牛奶啊?我们这儿有火龙果香蕉汁,牛奶也才从牛身上下来没几天的新鲜好货。”

董小龙拘谨的并腿坐着:“不、不用了,我喝清水就好。”

张俊宝:“我们这儿没有清水,要不我去食堂给你打?”

董小龙:“那我还是喝牛奶。”

三个大男人一人一杯牛奶,低头喝了一口,嘴唇上同时多出一圈奶胡子。

董小龙舔了舔上唇,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间办公室,两年不到,这间房间看起来敞亮了许多,窗帘换成了浅绿色,上面有着卡通的小鳄鱼。

书架上摆着《运动解剖学》、《运动损伤康复学》、《科学喂养指南》、《猫咪心事》等书籍,还有几个敞开的盒子,盒子里是闪亮的奖牌,看得出主人很爱惜这些牌牌,天天都有擦拭保养。

除此以外,这里还添了一台新电脑,一个小冰箱,以及几盆绿植,屋外的老榆树婆娑弄碧,风吹过便能听见一阵沙沙声。

运动员普遍要午睡,所以午时的省队格外安静,董小龙找着话题:“张师兄现在没有在办公室里藏啤酒了?”

张俊宝吊着二郎腿,清爽的脸上带着几分痞气,回答的语速不急不缓。

“全被张珏找出来扔了,那小子鬼得很,不管我怎么藏,他都能给我翻出来,我现在算是戒酒了。”

正所谓外甥像舅,张珏在学校里打遍校霸无敌手,张俊宝也不是什么老实孩子,桌腿折凳使得不比姐姐外甥差,抽烟喝酒都来得,亲近点的同辈运动员都知道这家伙是个“坏小子”。

而且和擅长跳跃、一看就前途最光明的沈流不同,张俊宝的跳跃天赋并不高,早早就触碰到了上限的天花板,一直都只能作为替换选手,在一号种子受伤无法出赛时才会顶上去,如同光明之下的影子,人们都是慕强的,在董小龙的记忆里,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沈流会亲近这个师兄。

和其他同辈一样,董小龙并不和张俊宝靠得太近,大家只保持着一种适宜的同队情谊,不亲近也不疏远,直到有一天,张俊宝提着一袋子冰棍进屋,一支一支的分发给队友,发到最后两支时,其中一支冰棍包装袋破了个角,张俊宝握住那个破角,若无其事的将完好的最后一支塞董小龙手里。

就是这个细节,让董小龙对张俊宝有了不同的看法,而且他看张俊宝把张珏带的那样好,下意识地以为这位大佬已经从良做了个好长辈,但此时一看张俊宝的表情,小伙子便又拘谨起来。

沈流一只手搭沙发背上,面上带笑:“所以呢,你小子不趁着休赛季好好养伤,顺便接几个商演赚赚外快,跑省队来干嘛?”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董小龙总觉得屋外有虫子的叫声急促起来。

他心中腹诽着这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给人一种“我不好惹”的压迫感。

董小龙沉默一阵,到底说了实话:“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的半月板磨损越来越重了,所以过来看看张珏。”

他来省队,其实就是临时的国家队男单支柱来看看所有人期待的未来支柱,说不上酸,只是多少对张珏抱有期待,也好奇这个天才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才能还在青年组时,就将国内所有的成年组男单都衬托成他的影子?

目前为止,董小龙对张珏的初印象便是很可爱的熊孩子,只看着就讨喜,才见了一面就让他心生好感,难怪这孩子才出道一个赛季便得到了大批冰迷的喜爱。

加上张珏年仅13岁便练出了四周跳,可见天赋之高,他的确不如这个孩子。

张俊宝却说:“哦,那小子啊,他还不如你,压根没成长到可以挑起大梁的程度,你恐怕还要撑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