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第2/3页)

那阿泖上来打招呼时,路繁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日便是她提及了名为临沅之人。

路繁有点心烦,不是很想搭理此人,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对她略施手礼:“某姓路,名……”

“我知道。”阿泖抢先一步说,“你是路繁,我早就认识你了。”

路繁“哦”了一声:“阁下找我何事?”

阿泖目光在她俊美的脸庞上流转了片刻道:“早就听闻路娘子俊美非常,时隔这么多年再瞧,依旧让人心动难抑。”

路繁蹙起眉头,正要说,我已成婚多年,阁下说什么心动未免太过无礼。

她还未说出口,阿泖便笑着说了句她完全没料到的话:“难怪可以教人着魔,让阿照嫉妒到发狂。”

路繁心中一震,总算正眼看这人了。

阿泖个头不高,圆脸大眼,倒是典型的阑县女子长相。此时阿泖正笑眯眯地看着路繁,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

路繁:“我听不懂。”

阿泖撑着路繁的马车,迎着水面上送来的热风,笑着说:“看来你和阿照成亲这么多年,阿照都没跟你说实话嘛……那我问你,你对临沅可有印象?”

“不识。”

阿泖听路繁两个字打发了,不禁叹息:“可怜的临沅,对你那般痴情,总是在暗中窥视你,照顾你,死了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她是谁。这么说好了,临沅可是阿照的初恋,捧在手心里疼的人呐,只可惜临沅并不爱阿照。这叫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个爱着一个的,可真是个难解之结。”

在听到阿泖说这番话之前,路繁也不是没有往这方面猜过。

事实上这几日,路繁早就猜过无数种可能,而亲耳听到阿泖所说的话,依旧教她心上猛痛。

阿泖看路繁沉着脸,眼眶越来越红,她嘴角藏着的笑意也越发明显。

暗自往远处瞧一眼,唐玲琅正站在不远处的木楼之上,正往她们这儿看。

阿泖和唐玲琅眼神交叠了一番,确定一切进展顺利之后,唐玲琅很快消失。

阿泖拿出手绢,递给路繁。

路繁没接:“我不需要。”

阿泖却说:“我并非来此嚼舌根,只是……我也是临沅的好友,在知道临沅已故之时,我没法说服自己不说出真相。路妹妹,你应当知道这件事,知道这么多年你的枕边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恶妇。不是吗?难道你还要继续受她的蒙蔽?”

阿泖拉住路繁的手说:“让我来告诉你——童少临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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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一共有评事十二人,司直六人,上峰便是大理寺少卿。

童少悬初到大理寺,一切都很新鲜。读书的时候常常在史书和话本里看到大理寺复审案件极为严谨,查案如神,十分教人钦佩。

而当她入职之后,才知其事务繁琐,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威风。

童少悬入职大理寺之后,干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看卷宗。

从全国各地呈上来的卷宗,她都要复核一遍。

查看其中有何错漏疑点,若是发现了疑点,便要呈交上级,由大理寺少卿和大理寺卿一块儿定夺。

作为评事,除了日常卷宗要查看之外,还需到地方州县去出使按狱,复查疑案。

若是地方有大案发生,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需要各派一名官员,参与“三司检校”,定夺案件。童少悬身为评事,有可能参与到地方大案之中。若是她再往上走,能坐上大理寺少卿甚至是大理寺卿的话,中枢的要案她也有可能参与。

迄今为止,还未有什么大案需要“劳烦”她这位新科状元的。

与其他所有新官一样,童少悬所做的全都是一些繁琐枯燥的事儿。

但她却能从无聊的卷宗里找到乐趣。

这些从全国各州县呈上来的卷宗里,童少悬几乎当做话本来看,虽不比话本来得有趣,可描绘的是世态炎凉。

童少悬坐在大理寺内足不出户,也能阅览天下奇事。

别的评事、司直和录事,每日面对卷宗看都看恶心了,可童少悬却能看一整天不喊累,看到起劲的时候都忘了用膳。

“到底是神童,天子门生,和咱们凡人不一样。”

段录事是童少悬的同期,明经六十五名及第。因为大理寺内女官较之男官略少,所以她们几名女官平日里走得比较近。段录事年龄和童少悬相仿,便时常找她说话,将她当做挚友。

这段录事姓段,表字长悠,她还老说跟童少悬是难得的缘分,看这表字都只差一个字。

段长悠人是活泼,可只要她在,总是聒噪得让童少悬读不进卷宗,童少悬也没少躲她。

段长悠不嫌童少悬冷漠,反倒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想着她。

那日大理寺卿生辰,段长悠还特意通知童少悬,说今夜刑部同僚要来贺生辰,已经订好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