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第4/5页)

“没想到童娘子居然有这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本县的确开了眼界。”

童少悬正要向他拱手行礼,感谢他放过一马,却听他话头一转,厉声道:

“可无论你是否故意,冲撞了本县这事乃是事实!若是本县纵容你肆意妄为,以后还如何持筹握算拨乱治兴?!来啊,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童少悬没料到他居然这般无耻:“你!”

衙役们面面相觑,也是没有想到县令居然这般偷奸耍赖,欺负这个小娘子。

一时间衙役们都没有动弹,佘县令指着他们:

“为何不动?你们还想反了不成?!”

“是!”

衙役们也没办法,毕竟他们拿衙门的俸禄,得靠这差事养家糊口,县令一句话便能将他们踹出衙门,他们只能唯命是从。

用仗棍将童少悬架到内堂,童家人还在外面等待,完全不知道幺女将要遭受酷刑!

“打!”佘县令亲自监察,不让衙役们手下留情。

胡二郎握着仗棍的手都在打抖。

明明是佘县令输了,居然丢了理还不饶人?!

胡二郎下不去这个手!

可是若不动手,他必定要丢了饭碗。

他老母亲每个月的药钱都快要不够了,他不能丢了这份差事……

童少悬却很淡然地伏在地上,侧脸看向胡二郎道:

“胡叔叔你动手吧,职责所在,你打就是。我不记恨你。”

胡二郎差点被她这句话弄出眼泪,佘县令死盯着他,对面的衙役已经落手,就差他了。

胡二郎咬紧牙关闭着眼,一仗下去,出乎意料,并没有听到童少悬的喊声。

童少悬挨了两大板,冷汗狂冒。

再挨了几板,每一下都仿佛要将她打成两截。

她咬紧牙关几乎将十指捏碎,又是几板下来,终究是没有忍住,闷闷地喊出了声。

一棍跟着一根,完全没有喘息的余地,已然血肉模糊。

浑身发抖,童少悬最喜欢的这条石榴裙沾满了血。

胡二郎已经是下最轻的手,对面的衙役也没真的用力气,可是童少悬身子太弱,即便是最轻的力道打在她身上,依旧在她承受范围之外。

二十大板打到最后,她已经没了声音。

胡二郎心里一惊,赶紧探她鼻息。

吓死个人,还活着!

佘县令丢过去一眼,走了。

胡二郎赶紧出来叫童家的人来。

佘县令走到里屋,对鹰眼男人行了个礼,笑嘻嘻地说:

“微臣替阁下解气了。”

鹰眼男人什么都未说,往童少悬伏着的地方看了一眼,离开了。

童家人进来,看见童少悬卧在一片血泊里,全数吓得腿软。

童少潜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般立即滚了下来。

“阿念……阿念……你可别吓唬娘!”宋桥眼圈血红,想要碰童少悬又不敢碰。

童博夷暴怒难当,一把拽住胡二郎的衣领:

“我妹妹犯了什么法?!你们怎么可以滥用私刑!”

童少悬手指动了动,弱声道:“大哥……阿娘,阿耶,姐……扶我一把。”

胡二郎也没想躲,丧着一张脸似乎任由童博夷动手,不会还手。

童博夷反而揍不下去。

将胡二郎推开,童博夷赶紧去扶妹妹。

好不容易将她架起来,送到医馆。

大夫给她上药时,发现裙子黏连着伤口,根本撕不下来。

童少潜不敢看着血淋淋的场面,而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的童少悬却说:

“没关系的大夫,你来,我忍得住……上完药就回去吧,出来太久,唐见微得怀疑了……”

……

此时童少悬和唐见微面对面,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站在这儿,几乎要晕过去,可唐见微迟迟不回答她的问题。

你为什么跟踪县令?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有什么苦衷吗?

算了……

童少悬摇摇欲坠,将披在身上的披肩拢了拢,将血迹藏得更隐蔽一些。

“你不想说就算了,咱们回头再聊。我有点累,回去休息了。”

没有人搀扶,童少悬几乎是挪着向东院走去。

每挪一步都痛得几乎肢骨分离,她浑浑噩噩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希望唐见微不要看出破绽。

马上要摔倒的时候,一直守在一旁的宋桥立即上来要抱住她。

唐见微抢先一步,从她身后将她牢牢护住了。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唐见微的语调有点陌生,不太像童少悬曾经听过的任何一种情绪。

并不快乐,也不胜券在握,似乎也没什么心机。

她将难过的情绪袒露得很彻底,并不怕任何人发现。

“为什么要帮我扛罪?我并不想连累你。”

唐见微的怀抱很暖和,很稳,童少悬知道有她抱着,自己即便一点力气都不使,也不会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