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4页)

他的那件外套——曾经被朝灵犀偷摸摸穿走,放在了衣柜里,好好挂着,旁边还放了樟脑丸,怕天气热了,有虫子。

他网购买来的仙人掌盆栽,生命力还好顽强,半个月来浇水一次,还活得特别青葱。

墙上挂着的山水图,模板打印出来的,风景倒是很好,不过严永妄一眼就知道这是网图。朝灵犀说他很喜欢这个山水图。

于是他每次去看小雪人的时候,都会特意多看看那个山水图。

……

八月,祭拜父母的日子。

安城下雨,下得很大。沉河讨厌下雨天,因为他觉得下雨天会让严永妄伤心难过。

天气总能影响到人的心情,严永妄二十六岁那年,来祭拜父母时,也下过雨,他那时候打着伞,不知道有没有哭。

这回,沉河默契地留给他时间,让他在墓碑前独自和父母说了很久的话。

他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那道穿着黑色外套的年轻男人,慢慢弯下腰,摆好一束花。白色的花瓣沾湿了雨水,他的侧脸很英俊,眼睫低垂,喉结轻轻吞咽了一下,然后他正面背身过去。

沉河就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待他过去,已经是很久之后。严永妄盘腿在墓碑前,外套压在腿下,伞被他撑得有点歪斜,雨水落进来,他的发顶有点潮湿。

这回,沉河惊痛地发觉,他的眼眶是红的。

“……”沉默到,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沉河小声说:“你还好吗?”

他年轻的,从没见过他哭过的老板点了点头,沙哑告诉他:“我很好。”

沉河担心地看着他离开,离开以前,他还试图笑一下,可惜没能让沉河感到放松。

严永妄说:“外套借你坐一坐。”

“一会还给我。”

沉河不敢眨眼,看着他撑着伞回到车旁边,背影挺拔,但他总觉得他是脆弱的。

墓碑很冷,雨水倾撒后,再触碰都是心惊的凉。

沉河慢慢地盘腿坐在严永妄的外套上。

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才说:“夫人、先生。”

“小少爷今天哭了。”

他说着,眼眶也慢慢地红起来,湿润的,像是藏了晨雾的湖水,他很用力地压抑声音,说:“我该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心起来呢?”

他也不知道答案,或者,换种说法……

从几年前,严蚩、施献缘因飞机失事而意外去世起,他的小少爷就很少有过纯粹开心的日子。

小少爷的人生,仿佛从几年前遭遇分水岭。

此前是快乐、奢侈的人生,父母健在,他拥有坦荡平安的人生大道;在那之后,是坚忍、冰寒,痛苦,只能和他相依为伴的日子。

在前年,他才慢慢有了展颜的时刻。而去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沉河常常能见到他微笑——似乎,和朝倦认识的日子重合了。

而今年,一切重来,他又变为了沉河极不愿意看到的样子。

好像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垮掉,碎成砂砾。

……

[朝倦与严永妄分手]的消息,最开始只是从名媛圈传着,后来,不知怎的,演变的沸沸扬扬。

严永妄在今年的工作上,耗费了许多精力。沉河都发现,不知道是寡了的缘故,还是怎的,他的日常生活不再分给其余,而是居多都分给工作。

就是,又回到了沉河特别不愿意他成为的状态。

“工作狂”根本不该是他这个年龄的男人该有的专属名词。

沉河觉得,一个适龄的青年不该只能想着工作,他得有其他的生活。

但自从“朝倦和严永妄分手”后,严永妄的生活就成了这样,他想让他改变,也不知道该从何改变。

一问起来就是,严永妄冷淡地道:“没什么好说的。”

“我和她的关系,有时候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沉河私底下也找过朝倦,他出于对严永妄的在乎,毫不在乎面子,想要让她和他复合。

结果得到的结果,也只是朝倦的几句话。

“没什么好说的。”

和严永妄本人说起来还特别像的话,让沉河瞬间有点啼笑皆非,心说,他们这是情侣当久了,所以连说话都很像吗?

明明这么有默契的人,为什么不能够在一起呢?

沉河心绪复杂。但他也只不过是个局外人,更多的,难说,也没资格说。

在朝倦面前提起过一次,已经是极大的越界。

后来,他就不说了,只希望严永妄能够看重自己一些,别让他每年中的体检报告指数太难看。

他都知道了他俩分手的消息,别人知道也不会太迟,首都名媛圈里传着严永妄和朝倦分手,起因在于林深某日提起,说他很久没见朝倦提起严永妄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家都在猜测着他们是不是分手——因为严永妄最近的状态看起来也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