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乞巧(上)(第2/3页)

席向晚笑了,她上前几步端起壳扳,稍稍摸索了两下就从底下打开了一个榫口——这壳扳实际上有两层,上头的房舍花木都掀起来之后,底下还有大概两个手指那么高的空间,里头空空如也。

宁端看得清清楚楚,仍不知道这是何用处。

席向晚却显然早就见过这东西,她端着壳扳转头看看宁端,见他一脸无辜茫然地看着自己,噗嗤笑起来,绕过他往外走,“正好,我买了能在这里用得上的东西。”

宁端下意识地跟在席向晚身后,直觉地知道这东西的意义对他来说很重要,就如同几个月前的桃枝灯一样。

碧兰和翠羽见到席向晚手中壳扳也露出了惊讶之色,接着有条不紊地在刚采买来的大包小包里寻找起需要的东西来。

宁端:“……”敢情就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钱管家也没闲着,他就近在院子里挖了土来,碧兰又找出一小包粟米种子,都放在了院中的桌上。

“夫人快来。”翠羽道,“这得您亲手种。”

席向晚应了声。

但起步之前,她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宁端一眼。

宁端:“……”好,这壳扳绝对有猫腻,席向晚还有意不想这么快叫他知道。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席向晚身后,看她将土薄薄地铺到木盒的底部,又将粟米种子均匀地埋在了土中,最后才将木盒给盖了上去。

木盒底下的那盒子顶板上有许多挖空的横洞,看起来像是透气的孔。

宁端高深莫测地盯着壳扳看了会儿,下午时分终于找到机会问钱管家,“席元清送来的是什么东西?”

钱管家苦笑起来,“大人,夫人吩咐过了,说不让这么早叫您知道。我这……”

宁府里头,夫人比大人还大啊。

宁端无奈地摆摆手,屏气凝神练了会儿字,越写越心浮气躁,干脆将字帖往旁边一推,画起了小像来。

席向晚来喊他吃饭时,就看见宁端全神贯注地立在桌前提笔游走,嘴角还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不由得起了好奇心,蹑手蹑脚地进了书房,屏着气提着裙摆往宁端身后绕,想要看看什么东西叫他这么开心。

悄悄地走了几十步之后,她踮起脚尖歪过头,从宁端身侧看到了画纸的一小半,那上面却只是山水风光而已。

席向晚皱皱鼻子,又往前小心翼翼走了几步,眼看着一伸手都要能碰到宁端的背脊了,原本低着头描画的男人突然回过头来,在席向晚的一声惊呼中轻轻松松将她拉到了怀里。

席向晚也没想过自己这个一点功夫底子也没有的人能瞒得过宁端的耳朵,小小一番惊吓后便吐吐舌头恶人先告状,“看什么这么高兴?”

“你。”宁端淡淡说着,一手扣住席向晚腰肢,另一手举起笔往她额头戳去。

瞥见那雪白的笔尖上沾的是鹅黄色的颜料,席向晚也不闪不躲,任由宁端在自己额上轻轻画了几笔,笑吟吟道,“首辅大人还知道怎么绘花钿?”

宁端嗯了一声,仔细端详半晌才点点头,露出满意之色,又低头轻吻她的额角,“夫人美极。”

席向晚失笑,也就不去找镜子找找宁端在自己眉间画什么了。

她想,一个知道女儿家花钿怎么画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种生是干什么用的?

宁端是真不知道,花钿满街都有爱美的姑娘家描着,但他还能去谁家里看妇人家种生不成。

而席向晚一声令下,府中下人还真没一个将这壳扳是做什么用的告诉宁端;宁端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跑去外面问人,只好等着什么时候不算“这么早”了,就什么时候能知道答案。

再者,宁端一直苦等的另一件事情比壳扳更难熬——御医每隔三日来一次,每次都在宁端冷漠的眼神中义正言辞宣告“首辅大人还需静养”,而后宁端就又要被席向晚盯着安安分分三四日,直到下一次循环往复。

倒不是说席向晚日日围着他转不好,只是……她日日夜夜离他这样近,毫无防范,他一身力气又因为不得练武而没地方去,火气是一日比一日大,好在看在受伤的份上,席向晚没再给他灌药膳,否则宁端估摸着自己真能流鼻血。

可就若真要对席向晚出手——敦伦之礼难道不比练武来得耗费力气?练武都不让了,夫妻之礼当然也行不了。

……这当然不是说宁端不想行,他想得喉咙快冒烟了,还不得不保持一脸平静,不敢叫席向晚看出一丝异样来。

好死不死的,七月初七这日原本御医该来看诊的,天刚亮的时分,太医院却跑来个药童敲了宁府的门,说是那御医跌了一跤,要在家休养几日,约莫十五的时候才能来宁府。

原本翘首期盼今日能解禁的宁端:“……”

席向晚在旁目睹宁端带着希冀的眼眸暗下去两分,心中笑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