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2页)

除却在场三人,这件事打了余下所有人个措手不及,尤其是楚璞瑜,被萧繁用折子狠狠摔在脚边时,整个人都处于全然懵逼的状态。

自始至终观察着萧桓表情,沈沐发现青年是真心实意拿自己当萧家人,不仅昨日没提前将此时透露给楚家太后,甚至在听见楚家势力大减后,脸上也不曾出现任何不满的表情。

反倒在听见他和沈沐同时被罚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看着青年脸色浮现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窃笑,沈沐禁不住一阵腹诽:.......这小孩儿究竟是有多不放心他,才能在自己被罚的时候还能开心成这样。

不过也好,只要不与萧繁为敌,一切都好说。

下了早朝后,沈沐先去文渊阁将手中七七八八的琐碎事情交代明白,正准备离开去御书房时,屋内一名礼部老臣缓缓上前,用那把有些苍老的声音告诉沈沐,陛下生母的排位已经在祠堂摆置好了。

经过长廊来到御书房放房门前时,沈沐抬眸瞧了眼已有些阴沉的天色,微微轻抿有些干涩的嘴唇。

此时萧繁正在御书房中接见豫国使者,站在扇门外都能听见两人通过一名译者低声交流着,只不过声音都十分模糊听不大清罢了。

守在门口的靖谙见是沈沐前来,低声行礼,不听人劝阻便推门进了房中,请示一番后摆手请沈沐进屋,又低声吩咐下人立刻将屋内敞开的轩窗关好,以免冷风过堂再惹人着凉。

使者似乎已与萧桓谈妥,和译者恭恭敬敬行过礼后,便立即快步退了下去。

进屋时见萧繁手中还拿着一封奏折,绷着脸目不斜视地仔细阅读着;沈沐走上前朝人柔柔一笑,轻声问道,“陛下还在忙吗?”

昨日那晚莲子羹彻底帮萧繁降下火后,两人之间便一直有股尴尬挥之不去,沈沐几次想主动开口,张嘴却发现下唇左方被某人咬破了层皮,一开口便扯着有些疼。

于是两人一整晚都没说上几句。

闻言萧桓放下折子缓缓摇头,见沈沐脸色略有些发白,皱眉来到他身边,取下衣架上自己的披风替人批好后,又要细心给他系好两根绑带。

“不是说要直接回明承宫?早知道你来这儿,孤便叫人提前放好炭盆。”

萧繁开口时神情还有些别扭,似乎是觉着昨日的所作所为实在丢人,沈沐清了清嗓子,回了句没事后,开口将牌位修好一事同青年说了,问他要不要今日去祠堂看看。

沉默片刻,萧繁沉沉应了一声。

祠堂在离御书房有些距离,却离明承宫并不大远,两人穿过后花园的一条石子路后,在最尽头的通幽处见到一处装潢典雅朴素却精致大气的木屋房。

由于靖谙已早一步受命将堂内所有人员散退,沈沐与萧繁跨步进入房中时,眼前只见成排木制牌位,却不见任意一人。

沈沐在门外静静站立,默默看着萧繁在其中一处牌位前虔诚无比地焚香跪拜,然后认认真真的行礼磕头,嘴里不知在默念些什么。

堂外天色沉沉凉风四起,冷意无孔不入地蹿进身子,沈沐身上裹着萧繁方才给他的披风,倒不觉得冷,只是担心待会儿会不会下雨。

身形高大修长的萧繁起身转过来,两步来到沈沐面前,牵起他的手来到那个女人的牌位前,声音又低又轻地问他,“要同母亲说句话么。”

或许是环境作祟,青年语气分明同往常一眼平淡无波,沈沐确莫名从这番话中听出一丝落寞与悲伤。

于是他用力握了握萧繁的手,学着青年模样在牌位前行礼磕过头,将手放在青年掌心中,语气坚定不移,“母亲请放心,我们会一直好好的。”

“萧繁他待我很好,我......我也会尽我所能随他好的。”

他向来不大会说情话,这两句大概已算极限;还好萧繁知道他是重诺之人,话中分量他自然能懂。

两人就这般在牌位前默默站立许久,直到堂外雨声已大到无法忽视时,沈沐萧繁才转过身去看,发现祠堂外已是淅沥大雨。

靖谙就在石子路尽头随时待命,萧繁提声高喊一句便能轻易唤步辇过来;只是这石子路道路狭窄步辇无法通行,两人如何都要走上一小段路。

而这段路上满是水洼,走过去鞋袜无可避免会沾湿。

青年走在暗处角落拿起一把伞递给沈沐,又脱下身上外衣盖在他身上,然后背对着他缓缓蹲下身。

“孤背你过去。”

“我们一起撑伞过去就好,哪有这样娇气,”俯身拍拍青年后背,沈沐连忙叫萧繁起来,“这么一小段路,最多不过湿了鞋袜。”

门口的萧繁依旧蹲在地上不为所动,斜斜细雨已有不少落在肩头。

沈沐正想开口再劝,就听萧繁都头也不回地沉声道,“但孤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