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页)

经过昨夜一事,他本以为自己同萧繁的关系有所缓解,没想到青年依旧对他万分防备。

最终沈沐与萧繁一同来到了崇宁宫。

沈沐虽有权插手后宫之权,却只能隔着一道屏风同纳兰宛说话,也不能屏退左右奴仆。

“太皇太后,摄政王来了。”

萧繁此刻就坐在他身后,背后两道凉飕飕的视线让一向冷静的沈沐也如坐针毡;他微微挺直腰背,强迫让自己不被身后年轻的国君干扰,随意问候两句。

与萧繁喑哑低沉的声线不同,沈沐清冷的嗓音让他每句话中自带一层凉意,平静无波的语气宛如一盆冰水,遇上再情绪难控的人,都能当头浇灭其中怒火。

摄政王沈沐与新帝萧繁不合天下皆知,纳兰宛以为他是来帮自己报仇的,靠在软榻上,语气还算缓和,“摄政王来有何贵干。”

“臣听闻您近来身子不好,特意前来问候。”

“还不是那个野种害的,”屏风外的纳兰宛狠狠咳嗽两声,虚弱道,“哀家自知时日无多,若摄政王愿替哀家了结心愿,哀家也死而无憾了。”

话虽说的有气无力,条理清晰的却不像疯癫之症;沈沐回头同萧繁交换了个眼神,直截了当道,“太皇太后的心愿,指的可是九王爷?”

九王爷萧桓,先皇最小的儿子、也是太皇太后唯一宠爱的孙儿,萧繁代他称帝是纳兰宛这些年无法舒缓的心病。

沈沐果然没猜错,纳兰宛自知时日无多,心中怜爱萧桓又憎恨萧繁,不惜在临终之时装作疯癫之症,也要败坏萧繁的名声、替萧桓争取一回。

他冷笑一声,“太皇太后的自我牺牲精神真是让人感动。”

屏风外羸弱的老人身子一僵,厉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沐不紧不慢地抬手抚去衣衫上的褶皱,笑容不变,“臣只是凑巧听得一件趣事,城西新开的迎春院,背后头家也姓纳兰。”

“更巧的是,这人连字号都和您贪污入狱的弟弟分毫不差。”

屋内死寂一片,纳兰宛入定般久久不开口,而被萧繁紧紧盯着的的沈沐同样一身冷汗。

这番话本是纳兰宛在得到高瀛传来的消息、以死相逼不让萧母入皇祠时,忍无可忍的萧繁用来威胁她的;沈沐记不大清其中细节,只知道本该入狱的纳兰将军在家族势力下逃了出来,若被发现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纳兰宛终于明白自己遭人算计,不顾仪容地用手抠着床框,抓了靠枕便直接朝沈沐面前的屏风处砸去。

“不得好死的走狗!竟敢算计哀家!你——”

“够了!”

瓷器碎地的尖锐声响盖过怒吼声,萧繁大步迈过脚边的瓷杯碎渣,在屏风面前站定,挡在沈沐面前。

青年高瘦却不单薄,身形线条极好的每一处都透着力量感;沈沐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全萧繁背影,只听他声音压的极地,“孤的人已将话说的清楚明白,孤便不再重复。”

“逃狱一事证据确凿,捏死纳兰家易如反掌,”萧繁接过靖谙递来的折子,啪的一声甩在地上,冷冷道,

“孤不动手,不过是不屑罢了。”

通报时下人受命不敢多言,屏风后的纳兰宛如何都没想到萧繁竟也在场,颤声命人捡起地上的折子,看着其中满满当当的罪证,终于“噗”的一口,暗红色的鲜血呕在地上。

“走了。”

满屋腥臭的药汁味本就令人不适,纳兰宛将胸中淤血呕出后,腐烂血腥味蹿进鼻腔,沈沐只觉一阵作呕,起身时重心不稳地晃了晃。

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猛地环住他的腰身,手腕微微用力便将他往旁边一带,沈沐整个人直直撞进萧繁胸膛,鼻子一酸便闷哼出声。

萧繁身上的幽幽麝香味瞬间将沈沐包围,强势却不过分浓郁,一不小心便容易沉溺其中。

“......小心。”

青年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让他瞬间回神,沈沐立即从萧繁怀中退出来,低眸便看见脚边险些踩到的茶杯碎渣。

离开崇宁宫主殿,两人一同穿过幽静长廊,走在后面的沈沐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最后为何要挡在臣面前。”

沈沐那一番威胁纳兰宛的话,除了警示作用,更重要的是替萧繁挡下骂名。

只要能将自己的名字在萧繁记仇的小本本上划掉,打算隐居咸鱼的沈沐并不在乎原身口碑,最多不过是换个名称代号。

萧繁顿住脚步转过身,黑眸闪动,似乎极力压抑着汹涌情绪,“那亚父又为何执意要见太皇太后。”

说着青年命靖谙拿出一封折子递过去,沈沐接过打开一看,顿时明白清晨萧繁让人捉摸不定的阴沉从何而来。

这封奏折一看便是高瀛找了个替死鬼写的,字里行间都是对萧繁生母的诋毁;只不过写折子的人是杀不得的言官,而言官中不少都是原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