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羞辱(第2/4页)

和他父兄一样,身上带刺,胆子大得很,但又比他父兄多出几分圆滑狡黠。

倒是有几分趣味。

有趣到他第一次想震慑人却隐隐占据下风,需要临时想法子。

雍炽边思索边缓缓踱步:“齐卿的断句倒是和旁人不同,这也是国子监那位崔忱教的么?若是如此,朕看他这先生也不用当了。”

“不是不是,和先生无关。”齐宥被雍炽的话吓住,手忙脚乱赔笑道:“是臣心中害怕,才没有念好,还望陛下莫怪。”

少年一着急,眼尾都泛了红,看上去挺可怜,离哭出来只差一步之遥。

“怕?”雍炽捏住齐宥清秀的下巴尖儿,强迫他半仰起头,戏谑道:“怕朕杀你,还是怕朕幸你?”

如果真的怕,又怎会当面忤逆朕的命令?

清浅的龙诞香萦绕在鼻尖,齐宥被突然直白的暴君吓得心跳加速,差点没咬破舌头……

“今日你书读得不好,朕很生气。”雍炽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按上他的唇,语气隐含警告:“朕要想个好法子罚你。”

屋内的气氛陡然暧昧,齐宥心跳怦然,忙对着暴君扯出一个讨好的笑:“陛下……”

笑容很笨拙很僵硬,但露出了两个白生生的小兔牙。

那声陛下也又软又怯,直往人心里戳。

“教不严师之惰。”雍炽眸中的冷意褪去,再开口时已添了几分戏谑:“齐小公子书没念好,终究是师傅的责任。明日崔忱会来排云台,朕便好生罚他吧!”

而现在正躺在床上看书的崔忱打了个喷嚏,还不知自己明日的命运已经被安排明白了。

说罢,雍炽神情冷淡的转身离去:“齐卿今晚便在这排云台好生休息,明日朕带你去看场大戏。”

眼看暴君要走,齐宥反而怔住……

看齐宥眼巴巴望着自己欲言又止,雍炽唇角浮现清浅的笑:“怎么?齐小公子还有话和朕说?”

齐宥生怕暴君误会,忙有样学样按照古装剧里赶客的方式扑通跪在地上:“臣跪安!”

声音干脆清亮,比方才念书时大多了。

雍炽抿唇,大步走出内殿。

冯公公瞥一眼暗自傻乐的齐宥,连连摇头。齐宥的父亲齐鸣泰总是骂陛下纵欲,要知道陛下还没传人侍过寝呢!背了这么大的黑锅,陛下却隐忍不发,他起先还以为是齐鸣泰任左都御史,官居二品,又是先帝托孤之人,陛下有所收敛……谁知回头就把人家小儿子召见过来,还不是想把邪火放在这小公子身上?

陛下向来难以揣测,也不知会用何种手段处置这位小公子……

稚子何辜啊!冯公公在心里叹息一声,躬身跟随雍炽走出内殿。

第二日一早,齐宥起床洗漱罢,正迷迷糊糊揉眼睛,蓦然看见暴君坐在大厅桌案前,几个清秀的小太监垂着头,恭敬地为他夹菜。

齐宥吓一跳,不甚熟练的上前请安。

他漂亮的眼珠上蒙了一层薄雾,显然是没睡好的模样,月白色发带松散系于发间,多了几分稚嫩懵懂。

齐家人的嘴惹人厌,脸却还是能看的。

雍炽指尖轻敲桌案:“坐下,陪朕用膳。”

齐宥顺口推辞:“臣不敢。”

“齐卿何必欺朕?”雍炽冷眼看他坐下夹菜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淡淡道:“朕看你胆子极大。”

早餐极为丰盛,齐宥胃口大开闷头吃菜,缩着脖子没有回话。

“多吃些。”雍炽的姿态甚是闲适:“再过半个时辰,你先生想必就赶到排云台了,你随朕一起去城楼观景。”

说罢,状若无心的看一眼窗外:“黑云压城,今日想必有雨。”

齐宥登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跪在地上,小脸很严肃:“昨晚之事和先生无关。先生无罪,还望陛下莫要迁怒旁人。”

“他有没有罪,皆取决于朕。”雍炽俯视他,眸色微凉:“齐卿是打算做朕的主?”

语气里有森然的压迫之意,激得齐宥轻轻一颤栗,在心里叫苦不迭,暴君都是这种脑回路么!

雍炽沉声命道:“起来,坐下吃饭!”

约莫半个时辰后,果然有太监慌慌张张跑来:“陛下,有不少官员聚集在排云台外求见您呢。”

雍炽薄唇微勾,冷冷道:“如何?朕就晓得他们定不会罢休!”

说罢起身离席,齐宥等人忙亦步亦趋的跟上。

二人一起登上城墙。今日天色阴沉,风吹起衣袍,有几分凉意。

正如小太监所说,排云台下站着不少头戴乌纱,身着或绯或青官袍的朝臣,他们正三三两两聚集着议论,一抬头看到皇帝,登时跪倒在地。

“每年这时候都要来翻旧账!”雍炽俯视群臣,神情冷肃:“你们不厌烦,朕都厌烦了!”

听到皇帝斥责,城墙下的大臣们静默了一瞬,但随即有人走出队列道:“陛下,赵王当时承继大统,实乃情势所迫,如今他圈禁多年,早已知错,还请您顾念兄弟之情,释放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