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未曾离开

夏星河分手时也说过类似的话,后来再见面时夏星河根本不记得狗叫的约定,柏清舟便把这当做是他想要分手随口找出的借口。

而现在,夏星河的语气明显认真许多,带着微不可察的鼻音,委屈得让人心颤。

指尖再次滑过唇侧,柏清舟凑近了,轻声问:“我哪里不喜欢你?”

柏清舟自认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

他出柜早,其实也是第一次恋爱,有些话说不出口,浓郁的感情却又在不知不觉间积聚,时隔多年依旧未变。

当时追他的人很多,他却只默许夏星河在自己身边,一开始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喜欢,自己都不知是在哪一瞬开始,一旦动心,便是永恒,后来发现的时候,他的视线再未从夏星河身上移开。

陪他上课,给他画重点,写论文忙到焦头烂额的时间还不忘帮他辅导功课……从前柏清舟从来不屑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却又一次次为夏星河改变原则,偏偏还甘之如饴。

他就像是明亮的发光体,是最耀眼的星星,靠近的地方都是亮的,仿佛是世界上所有美好东西的集合,再冷漠的人看到他时,都忍不住勾起唇角,眼底含笑。

直到后来,柏清舟的每份人生规划里都有着夏星河的名字,又被他一句冷冷的分手全部撕碎。

柏清舟曾经是多骄傲的人啊,天之骄子,从未向别人低过头,是天资赋予他的傲气。

动了一颗凡心之后又被狠狠甩掉,最尊严扫地的事莫过于此了,哪怕这样,他却依旧忘不掉他,出国又回国,再遇见的时候,还放下骄傲与自尊主动向夏星河求和。

柏清舟想,他都为他学狗叫了,如果这都不算喜欢,那到底什么才算?

夏星河眼睑闭着,没有回答。

柏清舟静静地看着他,手指一遍又一遍固执地碾过他的唇瓣,和自己较劲似的,不更进一步,但也不愿松开。

修长的手指上带着粗砺的茧,是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印记,夏星河被按的疼了,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柏清舟。”

他又在叫他的名字了。

“柏清舟。”

又是一声。

呢喃着,又像是偷偷叫过千万次那般。

“柏清舟,”他说,“……我疼。”

酸涩感席卷了整个心脏,仿佛被数千根银针密密麻麻地扎过。柏清舟蓦地松了手,这才夏星河的嘴唇已然充血红肿起来,还有地方微微破了皮。

“……抱歉。”

柏清舟怔怔地看着指尖,一时不敢再触碰他分毫。

夜已经深了,柏清舟却丝毫没有困意,他去关上了灯,在黑暗中注视着夏星河许久,又踱步到窗边,抬眼看着深厚雾霾之下,只剩下点点亮光的星星。

深夜过后便是拂晓,不知何时,天空泛起鱼肚白。

柏清舟在窗边吹了一宿的冷风,夏星河倒是睡得不错。

身下的床软硬适中,鼻息间还萦绕着令人魂牵梦绕的气息,夏星河做了一个绵远而悠长的梦,梦中的柏清舟轻柔地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又温柔地把他揽入怀里。

这确实是一个美梦,以至于夏星河懵懵懂懂地睁开眼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哪里。

宿醉过后,浑身的肌肉都是松软的,视线一片模糊,夏星河捂着脑袋缓慢地坐起来,又突然看到站在窗边的柏清舟的背影。

“……柏清舟?”

睡着前记忆缓慢回笼,夏星河皱着眉头,试探着问,“'昨晚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吗?”

柏清舟闻声转过身,抬眸瞥了夏星河一眼:“嗯。”

酒后的记忆太乱了,模糊的,又不太真切,夏星河无力思考其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自己想象出来,又看自己躺在床上衣服都被解开的模样,张张嘴,语气有些犹豫:“我昨晚……没干什么吧?”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柏清舟把他带回家,然后对他说了点什么,他好像也说了点什么,他们之间似乎还发生了点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夏星河的眼睛里有些茫然,还带着点对未知的惧怕,眸子依旧是澄澈的,像是初春时融化的溪水,柏清舟的喉结微动,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有。”

夏星河一惊:“什么?!”

他不会是趁着醉酒对柏清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吧?

夏星河心惊胆战地偷偷打量起柏清舟。

衣冠整齐,皮肤光洁,除了眼睑下方有一圈淡淡的乌青之外,并没有什么无法描述的痕迹。

那乌青应该只是没睡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夏星河刚要松一口气,心道自己应该没那么肥的胆子,便听到柏清舟淡漠的声音响起:“因为你,我一晚上没睡。”

夏星河:“?”

柏清舟:“你睡了我的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