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了,不要哭了。”

盛樾拍拍宋秋澄的背,像他见过其他人安抚哭泣的小孩那样,宋秋澄哭的不算厉害,掉了几滴眼泪,抽抽搭搭的,好在没有闹起来。

要总哭的话他也会烦,一烦,人就没有耐心了,所以说宋秋澄还是听话的,听话的小孩有糖吃,不是没有道理。

“澄澄,你肯坦白就很了不起。”

宋秋澄听他这么说,更是惭愧得没有吱声,想再抱抱他,最后却没有抬手。哪能时刻都要抱抱,又不是在家里。

宋秋澄是爱抱人,都是小时候在唐寻霜怀里惯出的毛病,六七岁的孩子还不爱走路,说话蚊子声大点。就这么丁点大的孩子还不好伺候,身边保姆换了几轮,却没人能想到幼时折磨人的孩子,长大那么乖巧。

“但是,哥哥……”

“你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宋秋澄想问的是他有没有原谅哥哥,被盛樾插嘴这么一回答,他就问不下去了。

盛樾知道,宋秋年怎么会不回来,那是宋家的指望,玉树临风的宋家大少爷,他冰雪聪明,叫亲弟弟替自己结婚,怎么会就此出走再不回来。

不过是耍耍抗议的把戏罢了。

“放心吧。”盛樾宽慰道。

宋秋澄放心不了,哥哥一天不回来,他就着急一天,骗人的滋味不好受,骗人被拆穿了更难过,他本身也是不愿意待在盛家,只盼着哥哥早一天回来,来把他换回去。

“我可以靠一下这里吗?”

宋秋澄指指盛樾的肩膀,他想歪在上头,但想起唐寻霜说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和别人进行亲密的肢体接触,要拥抱或是别的什么之前,最好征求别人同意。

盛樾大大方方亮出肩膀,说:“你随意。”

宋秋澄靠上去,还不太满足:“能抱一下你的胳膊吗?”

盛樾说:“可以。”

宋秋澄终于找到舒服的姿势,在心里喜欢了盛樾两分钟,没那么难过想哭了。

盛樾没法猜到他心里想什么,能看到的只有他的表情变化,不哭后平静下来,歪着头靠在盛樾肩膀上,吊着他胳膊,重力都到他身上了。

“要不要荡秋千?”

宋秋澄摇头说不要,他这会没心情。

“那就进去?这几天有蚊子了,待会出来一叮一个大包,又肿又痒。”

宋秋澄最烦蚊子,听到这话腾地站起来,说:“好的,那就进去吧!”

盛樾笑着看他的长衣长裤,遮得严实,不过圆领的衣服,往上露出一截白净的颈脖,那个位置盛樾记得很清楚,好像只是轻吮几下就留了印。

换做别人,新婚夜就该把他踢下床,不让他为非作歹才好。

他站起来,慢吞吞跟在宋秋澄后面,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一会是后天到宋家怎么样,一会是今晚怎么样,一会又想怎么和宋秋澄相处才能更加愉快。

想到最后就变成了今天晚饭吃什么。

早上做三明治的时候看见冰箱里有鲜牛肉,想起做饭阿姨临走前叮嘱过有哪些菜可以做,再不然就还有之前包的水晶虾饺跟汤圆,都是留在速冻给盛樾准备的,他加班晚归时回来要是饿了可以吃点。

盛家是半路发家,盛夫人喻焓领养盛樾的时候家里是普通小康,虽然盛樾没吃过几年苦,但对盛家的感恩叫他这二十多年来一直严于律己,平时娱乐也都是干干净净的,假期不是在家健身休息,就是回家陪父母。性格好,不挑剔,雇了五六年的做饭阿姨最喜欢他不挑嘴,做什么都吃。

宋秋澄进去后在客厅看摆件,他知道那些东西不能用手碰,便站离两步远,躬着腰凑过去看。看着看着,他忽然问盛樾:“你有没有养过小金鱼?”

盛樾说:“没有,你养过吗?”

宋秋澄嗯了声:“养过,可是后来被我抓回去的鲫鱼咬死了。”

“那还挺悲伤的。”

“以前我的鱼缸,大概就在这个位置。”

宋秋澄走到靠近落地窗的角落,比划出一大块:“就在这里,放了一个这么大的鱼缸,养了五条小金鱼。”

“有一次我出去玩回来,发现一只金鱼跳出来掉到地毯上,它都快被晒干了,居然没有死,它肯定是不想死,等我回来救它,”宋秋澄回忆起来,依旧感到遗憾:“可是它那么想活,最后还是死了。”

他唉声叹气地坐到沙发上,愣愣地盯着墙面看。

“也许它只是回到它该回的地方去了。”

盛樾糊弄似的安慰起到了一定作用,起码宋秋澄没再继续看墙面,而是转过头来看着他,问:“你系围裙,是要做饭吗?”

围裙刚系上,盛樾说:“啊,对。”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里,他又想到了牛肉的另一个做法,干脆炒肉丝好了。

“你吃辣吗?”

宋秋澄已经找到另一条围裙给自己系上,他笨拙,身后的带子怎么都栓不好,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