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西南(第2/2页)

承明帝声色渐寒,“若你再有偏帮之意,休怪朕不顾旧情。”

但柳长泽只是很客套的回了句,“谢主隆恩。”

吕公公急急敲门,唤道:“圣上,付尚书自九重阶上被人失手推下,而今昏迷不醒,还摔断了腿。”

柳长泽勾唇,“看来螳臂当车,并非一无是处,这不还折了条腿么……”

承明帝大笑,“倒是没人能从你手里全身而退。”

而两人笑意半分不达眼底,颇有苦中作乐之意。

……

柳长泽推开了沈是的门,但夜已深,沈是已经安寝了。

他隔着月色看着沈是的睡容,想起付尚书之事,心中乱成一团麻。

他向前走了两步,坐到沈是的床边,看着他背弯成一张弓,拼命的往里缩。而后又翻了个身,眉头锁的死死的。

额前的青丝因天气燥热,被汗水揪成胡乱的一团,有几戳呆毛还高高的翘着。

一幅睡得不好的样子。

他藏了这么多的心思,怎还能睡得如此不设防?

太傅后人,圣上亲信,阁老信任,却又帮着付柳起势。

最后还义正言辞的要和他合谋。

你在图谋什么?沈是。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你是吗?

沈是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不舒服的拉起被子挡了下,片刻后,又似乎因太热,皱着眉,拉了下来。

嘴里还不清不楚嘟哝着。

随后一只白皙的手打在柳长泽手边,柳长泽一愣,竟被那只手勾住了。

男人的手是灼热的,尤其是在盛夏的气候里,薄薄的汗便从两人交叠的手心滑了下来。

沈是觉得痒,无意识的挠了挠。

柳长泽僵硬了。

夜晚里的触感如此明显,沈是挠在他手心上,仿佛一只蝴蝶在心窝里扇动翅膀,随时都能飞出来一样。

沈是难受的动了动眼皮,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如何使劲,都无法挠到自己。

柳长泽怕他醒来,下意识的回握住了他的手。

沈是这才舒坦的往柳长泽这边蹭了蹭,呼吸变得平缓。

柳长泽握着手,觉得进退两难。

他不知平日里君子端方、如玉如砚的人,怎么睡着了这幅德行。

他一边鄙夷着沈是,一边觉得可悲。

他依赖沈是。

从第一次下意识放纵自己在沈是这里寻求慰藉时,便一石激起千层浪,越演越烈……

至如今,每夜不来看一眼,都仿佛无法安眠。

柳长泽眼神平淡的抽出了手,沈是眼睛颤了颤,柳长泽轻抚两下他额头,压平了他翘起来的头发。

柔软的胎发扎在手心,沈是乖巧的睡去。

他庆幸夏日蛙声、蝉鸣嘈杂,不至于面对心跳如擂的尴尬。

柳长泽自沈是房中走出,顺和便跟了上来。

“侯爷,太医说付尚书腿伤严重,需得休养在家,此次出征换了他手下副将领军。”

柳长泽早已知晓,没有多大意外,他问,“霞山呢?”

“已派人去。”

柳长泽虚握了把手,回头往沈是卧房望了眼,透过支起的窗扉,能看见半株青翠的文竹,他问:“应长望查的如何?”

顺和呈上一支笔,“此乃应长望不离身的湘妃笔。”

柳长泽接过看了看,笔端还有略微开叉的痕迹,他说,“你知道湘妃竹产自何处吗?”

顺和垂首,“洛江。”

他便说,什么样的人,能让沈是亲邀一聚。

果然有猫腻。

“笔烧了,让封白衣认认。”

顺和问,“若是萧小公子?”

“除掉他。”

顺和了然,“是。”

……

次日深夜,应长望正四处寻着自己从李云赋身上顺走的笔,走街窜巷,竟瞧见了状告他父亲的封白衣,他立即隐于阴暗之处。

只见他与另一红袍的官员说说笑笑的离去。

应长望心想,封白衣怎么一来便结识了红袍高官,莫非此人也与谋害他家有关?

两人分道扬镳,红袍官似乎喝了点酒,走路飘飘晃晃的,不留神掉了腰间的流苏。

应长望捡了起来。

不一会,便见那红袍官又跑了回来,似乎很着急在找流苏的样子。

应长望把玩着手上的流苏,若有所思。

他跟着红袍官找了三个时辰,连打了两个哈欠,看着红袍官垂头丧气的回了府。

他抬头一望,文府。

红袍,姓文。

听闻此次大考主考官便是国子监祭酒文通。

应长望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