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差一点(第2/3页)

“侯爷,沈少卿来了侯府,请求一见。又问了小厮,侯爷的伤好了些没。”

柳长泽不理会的拿手夹起了一支笔,姿势诡异的行文。

阿良不能理解,这都受伤了还写什么字,更离谱的是,居然写出来的字还挺好看的。

“侯爷,沈少卿在门口站了半个时辰了。”

“侯爷,沈少卿回去了。”

咔嚓。

阿良眼见着那支竹刻的毛笔断成两节,而柳长泽的伤口也因用力过猛,渗出血来。

阿良立即冲出去喊太医。

柳长泽心平气和的丢了笔,又拿出一支新的继续写。

他才没有介意,沈是为什么半个时辰就走了。

反正沈是本来就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阳奉阴违,奸诈狡猾,都是太傅造的孽。

以前天天为了太傅生病,太傅出使,太傅赈灾提心吊胆,现在还要为了救这个藏着掖着的孽种,将令牌都交了出去。

柳长泽又烦又疼,恨不得毁天灭地。

最好是去青玉峰把棺木撬开看看,沈子卿的骨头是不是黑的。

而沈是又一次去了太傅府。

柳长泽封的住围墙,封的住正门,封的住地道吗?

他丝毫不知道,柳长泽已经发现了密道。

而且正守株待兔等着那个摔了他酒的无耻盗贼。

或者说,更想问一句,那天的新雪初至一语,究竟是他幻想,还是真实存在的。

“侯爷,沈是去了密道!”

柳长泽双瞳骤缩,撞翻了案上的笔洗,风驰电掣的驾马追了上去。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里!!!

“长泽,新雪初至,我便与你饮这坛美酒。”

这句话是沈是说的吗!如果是沈是……

他什么都不敢想,身体一阵一阵的飙着冷汗发抖,右手上的伤口又被重新撕裂。

他的马一步一步的靠近长巷,那是条繁华的街道,他突然放慢了速度,最后竟然跳了下马,慢慢的走了过去。

他不敢去看。

离那条巷子只有一墙之隔,柳长泽伫立在拐角口,叫卖声阵阵,人群拥挤如潮,天色刚暗了一个时辰,正是饭后逛街消食的热闹时候。

巷口的糖画爷爷捏着孙悟空的造型,小童追着用手比划说,我要这么长的须须,要红色的!还有披风!就是齐天大圣的披风……

柳长泽也有一个糖画,是太傅捏的,七零八碎的,不成样子。

惊才绝艳的太傅,也有笨拙到不行的时候,记得当时的糖浆都绵了,粘了他一手。

他不爱吃甜食。

但太傅为他费心的样子,他很喜欢。

柳长泽阖眸,静了两秒,走进了巷子。

而此时,从外面车水马龙喧闹的声中,传来微弱的萧声。

柳长泽蓦然睁眼,往声源处追去。

正看见一个白衣翩翩的人,拿着一支长长的紫竹萧,头发松松散散的披着,没有挽起发髻,只在左右两边勾了两缕青丝,束在背后编成了小结,以防发丝凌乱,整个人很清闲的状态,像魏晋时期清谈的雅士,像病中随意挽起长发的太傅。

那支萧也是,不是玉,不是陶瓷,不是檀木,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支紫竹洞箫。

太傅说过,萧声还是只有竹子才能吹出灵气。

他的脖颈弯成如出一辙的弧度,露出半张温润如玉的面容,在艳俗的彩色灯笼下,发着柔和的暖光,调子清扬婉转,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也分外勾魂。

这张脸是完全不一样的脸。

却有着一样温柔的神情,一样微垂的脖颈弧度,一样空灵幽谷的萧声。

他为什么不在密道里。

柳长泽抓着他的手将他拖进了密道。

沈是来不及反应,怔愣的看着柳长泽往摊子上丢了枚银子,然后拽着他挤进狭窄的巷口。

他眯眸,柳长泽居然知道了这里。

他本来是打算去密道的,听完孟洋疯狂又痴魇的回忆后,他突然想起那间面壁室,他想见柳长泽,想知道那面墙上的人是谁,想知道他每次面壁时的心情。

若果是他,柳长泽是真的将他当成一个敬仰尊崇的老师吧。

若果不是他,那是不是如孟洋一般的痴魇着某人。

哪一个结果都很残忍。

沈是临到头看到这间卖萧的摊子,他不是说了都是往事吗?不要去想,他现在是沈是。

他应该买支萧去侯府门口,吹给柳长泽听,而不是去把往事掀起,给自己难堪。

若连他都走不出过去,还怎么奢望柳长泽走出呢。

于是他伫立在摊子上挑选了很久,直到看到一个人,打马而来,又失神的靠近那个巷口。

他庆幸自己没进去。

差一点啊。

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沈是紧张的捉着柳长泽的手,在黑暗的密道里,着急的解释。

“侯爷不要生气,我没有走。”

“侯爷不肯见我,我便想买支萧,吹首曲子给侯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