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沅梦枕(第2/3页)

女子很慌张的抓着徐青君说:“要不我们趁着他没醒,偷偷丢出去吧,他醒了就不得了了!好吓人啊!”

徐青君觉得有趣,向来只有虞书远逼的别人跳脚的,没想到这个小孩子这么厉害,他有点可惜没有看到方才的画面,他拍了下虞书远的额头,“他不会武功,又身负重伤,出去说不定还有仇人追杀,你此时丢他出去,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女子吐吐舌头,上前拍了拍孟洋的脸:“喂,小孩,早点醒过来啊,浪费我这么多名贵药材呢。”

她气不过的又抱怨道:“早知道不救你了,哭得我袖子都湿了!”

徐青君无奈的揉了揉她的鬓发,每次都心软一定要救人的是她,救完又骂骂咧咧嫌麻烦,还说别人孩子,自己才是孩子呢。

徐青君想,本打算等明年书远及笄就成亲,现在看来还可以在等两年。

他们师出同门,自小便定了亲,是世人眼中最金童玉女的模样。

而此时晕过去的孟洋,鼻翼轻轻动了一下。

他不能离开这里。

外面的追杀他并不在意,主要是他被篡位了,现在出去他便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无论是谁都能轻贱他,又回到了八岁时最不堪的日子那段日子。

比起死亡,他更不能接受贫穷。

所以他要留在这里。

为了空气中那一段流转不散的香气。

为了女子衣袖上另一段相似又清新的香气。

他从未闻过。

直到看到那株草药的时候才明白,那是一种香料。

会用香料入药的人。

孟洋肯定这些香是出自女子之手,他知道这是他翻身的机会。

他阅人无数,是善是恶一眼便知,早就活成了人精,别提哭了,只要能哄骗到这两人交出香料配方,他就是钻胯学狗叫也不在话下。

没有什么比贫穷可怕。

待他再度醒来时,女子在室内作画,男子在外烧窑。那副画太美了,他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缓缓坐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似乎好了不少。

“你醒了?”作画的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她两指斜勾着一支细长的紫竹毫,眉眼上挑,语气温柔的可以掐出水来。

孟洋猝不及防的红了脸,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不久还囔囔着要丢他出去的人,怎么突然温柔的可以掐出水来。

又或者说,一个千年老狗,居然也会红脸。

孟洋僵硬的点了点头,余光看到床头边有盆水,有些掩饰的去拿巾帕,他凑过身去,便瞧见那女子跟着身子一同倾斜,似乎很期待的样子……

孟洋眼睛转了转,看到她干涸的毛笔尖,俨然是作画结束已久的样子。

他了然的伸手探入水中,拿出巾帕,往脸上一抹。

只见雪白的巾帕上突然沾染上漆黑的墨汁,他佯装震惊的趴向水盆看自己的脸,像刚从煤矿里挖出来一样,东一道西一道的墨迹,头发上还结着方才抹脸时的水珠。

而女子放声大笑,整个人半弯着腰,笑的花枝乱颤。

孟洋怯生生的抬眼望去,却忘了他接下来应当配合的羞辱愤怒的反应。

他看痴了。

女子的这一笑明媚娇俏,似昙花骤开,又似云销雨霁,看的孟洋觉得自己无所遁形,拙劣的不成样子。

女子得不到他回应,只觉无趣,便上前伸出秀气的五指在他眼前抓了把魂,掀起一段清香,令人目眩神迷。

她说:“喂!醒醒!气傻了么?你这人是个软包子吧,怎么除了哭和哑巴,就只会脸红了呀。”

她靠的很近,袖口在孟洋眼前晃动,向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孟洋失了语,他凭本能回应着,“好香。”

那女子一听,站直身来,在腰间抽出一个香囊,往天上抛去,再一把捉住,得意洋洋的说:“是不是没闻过这么好闻的香,我自己调的!厉害吧!”

“叫什么名字?”

“沅梦枕。”

孟洋笑了笑说:“真好听。”

女子第一次见他笑,有点诧异:“小孩,你不哭的时候,讨喜多了。”

像一支迎着春光绽放的栀子花,清爽又稚气。

女子身后走来一位模样清朗的少年,看了眼他,突然用玉折扇轻敲了下女子的发髻说:“我才走开一会,你就不安宁了。”

男子牵着女子的手走到他面前歉意的说:“拙荆贪玩得罪小兄弟了。”

拙荆?

孟洋乌溜溜的眼睛看向男子时带上了三分敌意,但他满脸墨汁,嘴唇因不悦微微翘起,显得更加幼小了。

“在下徐青君,拙荆虞书远,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虞书远,名字也好听。

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居然不是他的吗?

孟洋想不通。

但他是个商人,最擅长的就是从别人手里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