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内情(第2/2页)

文通是不怕的。

此案已过,这些罪证实则都不足以证明他的罪行,他只是不想被柳长泽针对,毕竟侯爷要掐死他,并不比掐死一只蚂蚁来的困难。

柳长泽嫌恶的踢了踢他肩膀:“若非你有悔意,你以为还能活至今日?”

文通冷汗湿了一身,去抱着他的脚说:“侯爷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如蒙不弃,愿为侯爷效犬马之劳。”

“你这样背信弃义的人,本侯看一眼都嫌脏。”

柳长泽一脚踢开了他:“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不该惹的人离远一点。”

“是……是……下官知道……”文通颤声说。

文通自然知道,贯穿这次案子,又没被真正牵涉的人,除了宋阁老,便只有一个人。

沈是。

文通的手在粗粝的石砖上来回摩挲折腾,已经破皮流血,但他感觉不到疼,甚至感觉不到害怕,他更多的是恨,是妒,是嫉。

同样是人,同样是才,有的人命就这么好。

沈是有侯爷,李云赋有宋阁老,真厉害。

柳长泽说话便走了,对他而言,文通连垃圾都算不上。

文通没有站起,先把踩碎了一地的破灯笼捡了起来,一点痕迹都不留的,丢到了储垃圾的地方,又找了清池净手。

而后拿出袖中的巾帕来。

那又怎样,他都会拥有的。

文通笑着把巾帕叠成四四方方的,塞入了胸口之中。

他身上的绿袍依旧亮丽整洁,虽然官位不高,却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都会好的。

……

柳长泽走出了宫门,原本凶恶的白隼立在他肩膀上,乖巧的不像话。

阿良絮絮叨叨的说:“休沐结束,李御史将赴洛江,午时沈少卿去给他践行了。”

柳长泽手掌轻甩,拍掉了白隼,觉得哪哪都碍眼。

阿良继续说:“回来时是酉时,醉的不轻,天黑在路上还迷路了一会,被盛意接回来的。”

柳长泽冷声说:“李府穷的连送人的家仆都没了?”

阿良说:“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嘛,李御史那个木讷老实,仆人定也是不周全的。”

柳长泽还是不顺心,踩的马车木板咔吱咔吱的响。

阿良服侍着柳长泽上马车,将车内的手炉、垫子都摆好后,忽想起个事问道:“侯爷,为何不将此事告诉沈少卿?”

“干我底事。”柳长泽握着手炉闭目养神。

阿良抽了抽嘴角,掀开帘子,出了轿,拿着鞭子坐在车儿板子上。

心想,这干你底事的事情,做的还少吗?

阿良没有继续驾车,作为一个眼力劲很强,能侍奉太傅又侍奉侯爷的人,他最擅长的便是揣测人心。

休沐七日,想来侯爷已有五日没见沈少卿了。

他试探的说:“侯爷,沈少卿为人克己复礼,这次居然喝了四个时辰酒,回来时还迷了路……奴担心可能会出事……”

马车里一阵沉默。

阿良估摸着自己讨了个没趣,便手脚麻利的甩起鞭子来。

侯府离皇宫很近,不出一刻,便到了。

柳长泽下了马车,门口站着一个陌生面孔的小厮。

阿良问:“来者何人?”

小厮跪下,高举着一块玉牌说:“启禀侯爷,奴是孟洋府上家仆,老爷说今年办了个上元节画船灯展,特邀侯爷与沈少卿一同赴会,共享火树银花,明月逐流。”

柳长泽听笑了:“灯会,瞎子还想看灯会。”

柳长泽大步往里走,想起岁旦时,沈是与虞书远的约定,停了下来,问了一句:“沈少卿应了没?”

小厮唯唯诺诺的说:“两日前,便已送到了。”

阿良哼了一声说:“那你今日才送这里,难道是觉得侯爷还不及大理寺少卿威仪!”

小厮发抖的说:“不敢不敢,奴已经在此候两日了,只是侯府森严,岂是奴等平民百姓能靠近的。”

柳长泽没有走,也没有看他。

阿良便会意的去看了眼玉牌。

上写着:京河西岸,酉时一刻,琉璃台。

“侯府重地,下次若见你逗留,以擅闯罪论处。”阿良将玉牌放回了小厮手中:“滚。”

侯爷的踪迹,哪里能被寻常百姓知道了。

柳长泽往府里走去,阿良跟了上去,刚要跨上门槛的时候。

柳长泽说:“你不是很关心沈少卿,今日不用回来了。”

侯府气势巍峨的大门,缓缓在阿良面前合上。

阿良有点无措的愣在原地。

为什么你不去,要我去?

做奴才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