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遇险

屋漏偏逢连夜雨。

沈是对这个不捂嘴的行为表示疑惑。

礼尚往来,所以他也没喊盛意。

打斗的声音似乎又大了些。

沈是突然开口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侯爷这样太不计后果了。”

“老爷,我是顺和。”

沈是皱眉:“那你还不放手。”

顺和朝身后的人看了眼,见无异议,才收了衣领上的手。

沈是两指绕圈正了下领口,拽着缰绳掉了个头,往前走了几步说:“你不去帮忙?”

“顺和奉命保护老爷。”

沈是望着前方笑了下:“你这般敦厚守矩的人,什么时候也会揪人衣领了。”

话是对顺和说的,人看的却是另一个人。

柳长泽不语的看着他,整洁端方的朴素衣袍,衣领有故意立起,显得腰身挺立,发丝一丝不苟,用一支竹簪束在乌纱莲冠里,任尔东西南北风,自岿然不动。

柳长泽对上这双没有焦距,却能洞察人心的眼眸:“沈大人今日君子德芳,赴的是谁家琼林宴?”

沈是了然:“下官只赴过恩科琼林宴,阁老寻我不过是问及旧事罢了。”

柳长泽尾音上扬:“你如何答。”

“本无旧事,从何而谈。”沈是轻声道。

“走吧。”柳长泽夹了下马腹,顺和会意牵起了沈是的缰绳前行。

沈是见他有一路相送之意,躬身说道:“此地不宜久留,烦请侯爷远离危墙之下。”

“那你缘何在此。”柳长泽语气淡漠:“沈大人,是不信吧。”

“故意闭门不见,故意亲近虞书远,故意激怒孟洋,不就是想看看孟洋能做到什么地步。”柳长泽放慢了步伐:“如今的结果还满意吗?”

“是,下官不信。”

沈是垂眸,头也低了一些,他仍是想不明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孟洋能做到首富,自然不是良善之辈,又岂会为了一个女人,光明正大刺杀朝廷要臣。倘使下官出事,他逃得掉吗……难道他身后有人可只手遮天……我确实想不通……”

“人生八苦无可医,痴情二字最伤人。沈大人能说出此语,怎么不知痴情背后——”柳长泽停了下来,赤色的马横在他面前:“是疯魔。”

沈是抬眼,怔愣的念着:“何谓疯魔……竟能比得上守财者眼前之金,卫道者心中之义吗?”

“能。”

柳长泽朝他伸出手:“好戏没登台,角儿却差点没了。沈大人,本候对你甚是失望。”

沈是看不见,但他也知道柳长泽是何意,他的手伸进了袖中,握住了那块令牌,微微颤抖。

不能给。

给了就彻底和柳长泽无瓜葛了。

他前生眼见错果酿成,今世也只能冷眼旁观吗?

沈是拢袖坐正说:“人非圣贤,熟能无过。此事虽说我有遗策,但也试出了手中筹码的力度,难道对侯爷不是百利而无一害吗!”

柳长泽收回了手,那块牌有没有用,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若我未至,你当如何?”

“即便我身死,孟洋亦不能好下场,侯爷足智多谋,定能掌握良机,克敌制胜。”

沈是跳下了马,往远处混战中行去:“若能以我绵薄之躯,为侯爷荡清障碍,死又何惧。”

柳长泽驾马离去:“本候不需要自身难保的人。”

连顺和也不见了。

沈是没有停下来,而是面不改色的往刀剑铿锵处走去,他是个穷途末路的赌徒,赌输了一局,只能孤注一掷的赌第二局,没有回头之路。

近到能听见皮肉被利器划破的声音,不知来了多少人,脚步声,叫喊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他依稀还能从中辨出,盛意发现他的惊恐声。

一直叫他快走。

但盛意正被万敌纠缠,腾不出手来他身边,只能从远处挡住攻击他的暗器。

盛意吹了哨子,其他人不约而同的开始护着他,他无用,所以在一旁静候,去寻找那颗遗落的夜明珠。

璀璨如白日的光从草丛里绽放,所有人都知道,唯有沈是在低头寻觅,觅了许久才发现那一点微弱的光。

沈是放松的笑了出来,夜明珠上染上了血迹,不够明亮,沈是用衣袖擦去,捧到眼前,只见一枚红缨银镖冲他胸口直直飞来。

沈是来不及闪躲,周遭有很多凌乱的色彩,移动的人影,但他的世界被折合成简单的一条缝,只剩下那一抹银光,刺的他睁不开眼。

……

“侯爷,孟洋下了死手的,沈大人过去会出事的!”顺和劝道。

柳长泽一鞭抽在马上,瞪他一眼:“他要找死,拦他作甚。”

顺和不敢再言。

柳长泽御马奔腾的速度越来越快,势要将此人甩的远远地,最好是死了从此都别回来。

一鞭又下,烈马嘶鸣。

顺和几乎都跟不上了,他忧心忡忡的追着,剑眉拧成了麻花,盛意会伤心的吧……但他除了遵命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