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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荡起了涟漪,大船停在了他们身边。

歌舞声不知何时终止了,两道熟悉的声音飘进了夏朝生的耳朵。

“哥,人家游湖游得好好的,你做什么要搅扰?”

“你这就不懂了,今日来游湖的,除了他们,我没看见旁人……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可……可人家不想见咱们,怎么办?”

“我的好妹妹,咱爹可是当朝一品大员,就算人家不想见咱们,自报家门以后,也得给咱们一个薄面吧?”

“万一人家……比咱们还富贵……”

“不可能!比咱家还富贵,那不得皇亲国戚?皇亲国戚谁会租这么寒酸的小船啊?”

夏朝生:“……”

穆如归:“……”

夏朝生紧绷的心弦松下来,懒洋洋地靠回穆如归的身前,打了个哈欠:“还真是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大船上的,明显是柴文轩和柴姝两兄妹。

穆如归替他将额角的碎发拂开:“你不想见,不见便是。”

“见,为什么不见?”夏朝生却笑嘻嘻地摇头,“吓他一跳才好。”

他的性子里还是有几分顽劣在,试起坏来,穆如归看着都头疼。

柴文轩还不知道自己大水冲了龙王庙,趴在船侧,高声询问:“船上的朋友,我乃上京城柴府之人,今日在湖上相遇,实在有缘,可否愿意来我船上一叙?”

小舟静悄悄地飘在湖上,舟中之人并没有因为柴文轩的话,有任何的反应。

柴文轩诧异地眨了眨眼,望着自己满脸崩溃的妹妹,又高声说:“我是柴家的柴文轩!”

柴姝:“……”

“柴文轩可真是……”躲在舟中的夏朝生一时语塞,拉着穆如归的手,嘀嘀咕咕,“九叔,你快出去,他绝对会吓得从船上掉下来!”

穆如归:“……”

穆如归揉了揉夏朝生的脑袋,然后依言从船舱中钻了出来。

另一边。

大船之上的柴文轩喊得口干舌燥:“我爹是当朝一品大员……你,你怎么还不……”

穆如归在柴家小公子聒噪的念叨声里,站在了船头。

柴文轩剩下的话瞬间演变为了尖叫。

柴姝也吓了一跳,但总归表现得比兄长淡定许多:“给王爷请安。”

正说着,夏朝生撩起了船舱上的布帘,笑眯眯地打量仍在尖叫的柴文轩:“柴公子好兴致。”

“夏……夏……夏……”柴文轩盯着夏朝生的脸,意识到方才自己在喊话的时候,他一定在船舱中偷笑,便咬牙切齿道,“王妃。”

“免礼免礼。”夏朝生笑眯眯地抬手,“你我之间还行礼,多见外啊。”

柴文轩气得快要晕过去了。

偏偏夏朝生还在笑着调侃:“再说,柴大人家的公子包的船,我可不敢坐。”

“家兄口出狂言,还望王爷和王妃恕罪。”柴姝连忙告罪。

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为难柴文轩,点到为止:“今日是我和王爷听见柴兄的话,可以当玩笑,一笑了之,若是换了旁人……”

“王妃说得是。”柴文轩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不妥,垂头丧气地行礼,“当真是祸从口出。”

夏朝生又钻回了船舱:“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柴文轩闻言,急急地追问:“不来船上坐坐吗?”

他动作微顿:“我与王爷也要回府了。”

柴文轩这才作罢,再次拱手行礼,谁知脚下一滑,竟然真的像夏朝生方才开玩笑时说的那样,从船上一头栽进了水里。

——噗通!

柴姝捂着嘴,小声惊叫,柴府的侍从也惊慌地扑到了船边,接二连三地脱下衣服,跃入水中。

春寒料峭,柴文轩掉入水中后,崩溃地叫嚷起来:“救命,救命啊!”

钻进船舱的夏朝生循声,慌张地跑出来:“怎么……怎么就掉进水里了?”

说话间,柴府的下人已经将柴文轩连拖带拽地带回了大船。

浑身湿透的柴文轩冻傻了,呆呆地坐在船头,等柴姝拿来毛毯,才后知后觉地哆嗦起来:“好冷……”

“兄长也真是的。”柴姝急急忙忙地吩咐下人去拿手炉,懊恼地嘀咕,“怎么就掉进水里呢?”

“肯定……肯定是夏朝生笑话我……害我……”

“兄长说什么胡话?那是九王妃。”

“怎么,他……他嫁入王府,成了……成了王妃,我就叫不得他的名字了?”柴文轩不甘心地嘟囔,“我只认……只认他是夏朝生。”

柴姝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还好王妃为人和善,也认你这个朋友。”

“那是……那是,我和朝生,年幼……年幼相识,要不是……”柴文轩缓了缓,语气低沉下来,“若不是他跟随了前太子……”

“兄长莫要提陈年旧事。”柴姝心思细腻,早已看出夏朝生和穆如归之间的情意,连忙提醒,“如今九王妃与王爷关系亲近,王府与侯府的关系自然也好。爹爹时常说,日后大梁的江山,只有在王爷手里,才会守住……兄长要时刻谨记,总有一日,他们为君,我们为臣,关系再好,尊卑也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