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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夏朝生想说,自己不会辜负九叔的信任,也想说一说心底的依恋,但是最后,他只是摇了摇头,将方才自己吃了一半的甜糕塞到了穆如归的嘴里。

“甜。”夏朝生笑眼弯弯,乖顺地将脸埋进了穆如归的颈窝。

*

冬日将尽,五皇子依旧没有等来册立太子的诏书,但是老皇帝也没有表现出对十一皇子出过分的亲近,所以朝堂之上,暂时还算平静。

本该在年初举行的祭礼,耽误到了春日里,终是不能拖了。

梁王让玄天观的道士算了日子,带着妃嫔与皇子,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金山。

夏朝生和穆如归也在仪仗中,安稳地坐在马车上,说些体己话。

“有些日子没见到秦轩朗了。”他趴在马车的窗边,吹着早春的暖风,昏昏欲睡,“九叔,你让他干什么去了?”

“秦家虽倒,还有些事需要他去善后。”穆如归伸手关上了窗户,将夏朝生的脑袋按在了肩头,“困就歇歇。”

夏朝生迷迷糊糊地抱住穆如归的腰,闭上眼睛打起顿。

风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金山上的桃花开得漫山遍野,像天色渐晚时,天边的红霞。

仪仗停在金山脚下时,穆如归叫醒了夏朝生。

他还有些不清醒,牵着九叔的手,一路摇摇晃晃地往玄天观的山门走。

穆如归怕夏朝生看不清脚下的路,刻意放慢了脚步,不消片刻,肩头就落满了粉粉白白的花瓣。

夏朝生揉揉鼻子,打了个喷嚏,彻底清醒了。

他抬起头,在长长的台阶上,看见了道士们模糊的身影:“九叔,祭礼还由五皇子主持吗?”

穆如归将夏朝生拉到了怀里:“皇兄并未指派他人。”

“嗯。”他微微蹙眉,又转头专注地瞧金山上的春景。

也不知是不是有玄天观在的缘故,金山上的桃林开得郁郁葱葱,且带着一股言语无法描述的仙气,人置身其中,心中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些对苍穹的向往。

梁王尤甚。

过了一个年,梁王双鬓花白,愈发苍老,连上山时,都要搀着长忠的手,时不时吞下两三颗丹药。

“朕是不是老了?”

长忠笑着摇头:“陛下说什么呢?您瞧瞧您身后,多少人赶不上您呀!”

梁王顺势回头,果然瞧见了不敢快步爬山的皇子们,和互相搀扶着,慢悠悠往山上晃得穆如归与夏朝生。

他心中登时生出万丈豪气,秉着一口气,又往上爬了几步:“朕以前来玄天观,不消半个时辰,就能爬到山顶。”

“陛下现在也能。”长忠谄媚地接下话茬,“今日放慢速度,是为了皇子们着想。”

梁王心中熨帖,笑骂道:“你个阉人,懂什么?”

长忠神情不变:“奴才懂您就够了。”

“好好好。”梁王眉开眼笑,从袖笼里摸出丹药,又往嘴里塞了一颗,再抬起头时,隐约看见了玄天观的牌匾。

几个身穿道袍的道士从山上快步走下来。

“恭迎陛下。”

“道长。”梁王依赖“仙丹”,自然也尊重玄天观的道士,态度诚恳道,“不知道场准备得怎么样了?”

“请陛下随贫道来。”道士手执拂尘,不卑不亢地指路,“道场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主持祭礼的皇子,有没有斋戒三日?”

玄天观的规矩,世人都懂。

梁王亦点头:“朕的旭儿已经斋戒了七日,道长无需担心。”

道士眉宇间浮现出满意的神色,停下脚步:“陛下跟着贫道的师兄继续向前即可,贫道还有一些俗事需要处理。”

梁王点了点头,负手向道观深处走去。

道士并没有远走。

他站在原地,翘首以盼,直到瞧见落在仪仗最后的夏朝生与穆如归,眼睛才亮起来。

夏朝生正与穆如归说着悄悄话,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小师弟!”

夏朝生:“……?”

他还做出什么反应,站在他身边的穆如归的脸色已经变了。

什么小师弟?

本王的王妃怎么能去当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