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奢望与不甘(第2/3页)

唐昭惯来尊师重道,如今来了红枫书院读书却接连被罚,还两次都撞在了曾夫子手上,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她无奈瞧了郑源一眼,可惜无处去说自己的满腹心事,最后也只得满心郁闷的认罚,严肃的表情下满是生无可恋。

罢了,曾夫子又没冤枉她,被罚也不是头一回了,费些时间再抄就是了。

休沐前的小考唐昭成绩不错,文章写得名列前茅,还被贴在了甲班外供人评阅。她自己没觉得意外,也不怎么在意,倒是特地往丙班去了一趟,可惜小孩儿考得确实不怎么好。

小宋臻如今与她也算熟识了,唐昭便又将人安慰了一通。好在宋臻之前就取得明达谅解了,又有读书的满满动力,如今倒是没再钻牛角尖。两人又一起去饭堂吃了顿饭,之后便各自忙碌了起来,毕竟甲班和丙班的课程并不相同,平日里也是鲜少有机会接触。

但鲜少不是没有,两人下一次相遇便是在骑射课上。

古来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如今因着科考的针对性,六艺大多都被世人荒废了。不过红枫书院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六艺的课程虽少,却也还是有的。

射御被放在了一起,便成了骑射课。书院里教骑射的先生只有一人,某日想要偷个懒,便将两个班的骑射课放在了一处——一群羊是赶,两群羊也是放。尤其如今的书生大多文弱,并不爱骑射这种费力又粗鲁的课程,于是先生和学生有时候便可以一起偷懒了。

唐昭显然不是偷懒的那个,定国公府武勋出身,她也是从小就学骑射武功的。国公府里她还养了一匹大宛良驹,是费了大力寻来的,可惜如今也不知落在谁手上了。

书院里的马不怎么好,但唐昭还是高兴的骑着跑了两圈儿,风驰电掣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然后她就遇见了同样在骑马的宋臻。

书院里的条件总是有限,小孩儿身量不足,可骑着的也还是高头大马。他两腿夹着马腹,双手持缰,动作间看上去一丝不苟,乍一看倒是相当有章法。

唐昭见到他,便策马迎了过去,而后调转马头与宋臻并辔而行。她纵马走了一阵,看了一阵,最终摇摇头指点道:“你腿夹得太紧,缰绳也拉得有些用力,马儿会不舒服,这样是骑不好马的。”说完她才看了眼宋臻的小身板:“你还太小,该骑小马的。”

她说得一点不错。宋臻既然顶着宋家人的身份,自然也是要学习骑射武功的,他在家学骑马就是用的小马,骑术练得不好也不坏。可如今换了大马却不行了,身体上不习惯是一方面,更因为骤然增长的高度,大马相对的不好控制,都让他不自觉有些紧张。

小宋臻听了唐昭的话,下意识想要听从指证,可双腿刚一放松又觉得身体晃动不安,下意识便又夹紧了。这还不止,在他试着放松身体的那一瞬间,马儿正好踩过一个小坑,骤然的颠簸使他紧张过度,便连手上拉扯缰绳的动作也一下子重了许多。

小孩儿的力道其实不算特别大,可就跟唐昭说的一样,马儿也会不舒服不耐烦。宋臻的骑术本就只是马马虎虎,一来二去的折腾下,这匹脾气不太好的马儿终是不耐烦了。

骤然的加速唬了小孩儿一跳,旋即不可避免的尖叫出声。

唐昭原本是跟小孩儿并辔而行的,却没想到自己随口指点两句,最后却落得这般结局。她呆了一呆,便错过了第一时间将马拦下的机会,之后只能策马去追。

“快,快,宋臻,别管缰绳了,抱住马脖子,抱紧了别摔下来!”唐昭的马不是很好,只能跟在后面,见着前面小孩儿摇摇欲坠的身影连忙开口喊道。

一旁的骑射先生都惊呆了,忙不迭也骑了马过来追。

小宋臻在马背上被颠得东倒西歪,听了唐昭的话去抱马脖子,心里却还是慌乱得不行——他是自幼开始学骑射,可相较于骑射武功,他真正费功夫的其实还是读书。读经读史读兵法,大量的课业占据了他绝大部分时间,骑射武功的学习于他而言几乎是点缀。因此学了几年,他的骑术也只是马马虎虎,而且他学骑射用的都是脾气温顺的母马,身边还有师傅守着,哪遇见过这般险境?

大抵是明达将人保护得太好,小宋臻学习骑射的过程也是太太平平的,不像唐昭小时候摔摔打打经验丰富。乍一遇见马儿失控,哪怕还不是惊马,他也处理不来。

唐昭一边追,一边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摇头不止。

又跑了一会儿,唐昭的马终于追上了宋臻,她策马并行伸出了手,冲宋臻道:“宋臻,把手给我,我拉你过来。”小孩儿身体不重,这很容易。

然而小宋臻却是被吓到了,抱着马脖子完全不敢松手,甚至连眼睛都不大敢睁。而他唯一的自持大概就是除了一开始,之后再没有鬼哭狼嚎的尖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