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文人相交(第3/4页)

他一边四处找帕子,一边伸出一只手,揽住温言的肩,拍拍他的背,哄他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啊。”

没找到帕子,韩悯便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擦眼睛,正巧这时,杨公公从门外引了个人进来。

他一边道:“在里边呢,说话说了有一会儿了,没吵架,好着呢。”

害怕韩悯与温言吵起来、特意来接韩悯回家的傅询站在门前,拧着眉。

这不单是“好着呢”,这还有些“太好了”。

“你们在做什么?”

原本韩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被他这么一问,就有些心虚了。

仿佛自己背着他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温香软玉”抱满怀。

更何况温言,还是真“温香”。

“温香”的个子也不低,弓着身子往韩悯怀里靠,脊背微颤。

他低着头,攥着韩悯的另一只衣袖,正抹眼泪。

连头也没抬,眼睛面颊都是红的,往韩悯怀里靠。

韩悯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肩上。

他将手半抬起来,看了看傅询,试图解释:“这……因为他哭了。”

因为他哭了,只有我在这儿,所以就变成你看到的这样了。

傅询快步上前,看着他二人。

韩悯再一次辩解:“他哭得太厉害了。”

韩悯又道:“圣上应该多关心一下朝臣的身心健康。”

傅询冷笑:“这倒还成我的不是了?”

“倒也不是,就是……”

依着韩悯的话,傅询看向温言,适当关心一下朝臣的身心健康。

“温言,御史台的位置给你空一个,四个月后回去上任。”

温言抹了抹脸,恢复寻常模样,从韩悯怀里坐起来。“臣失礼了,清陛下恕罪。”

只有眼睛还红,温言看了看韩悯被眼泪沾湿的衣裳:“对不住,把你的衣裳弄脏了。我前几日才做了一件春衫,就在那边的箱子里,你拿去换吧。”

韩悯原要推辞。

而后转念一想,正好傅询也在这儿,他方才还教温言,不必贤臣自苦,倒不如把这个机会推给他。

于是道了声谢,依他的话,打开衣箱,搂着衣裳走到木质的屏风后边。

傅询瞧着他,直到他走到屏风那边,再看不见。

他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温言:“你从前怎么没说这些事情?我还以为你还住在从前的文渊侯府。”

温言顿了顿,只道:“小事罢了。”

“倒显得我苛待臣子。”

“不敢。”

再无他话,韩悯站在屏风后边听了两句,满脸疑惑。

原来温言不只是和他才没话说,他和所有人,只要不谈正事,就没有别的闲话可聊。

他将脏衣裳丢到一边,忽然又听见温言道:“陛下。”

看向屏风的傅询再一次将目光转向他:“怎么?”

“文渊侯的封号……我想,还是把我爹的封号褫了吧?”

“你是御史,你参他、或者让其他人参他都行。”

温言面色不改,又道:“那文渊侯府?”

“府邸先给你留着,你若做得好,等过几年安稳下来就封侯。不过也不能住在这里,你自去物色宅院,找好之后,去找卫环。算是你做幕僚这么些年,送你的。”

“多谢陛下。”

温言抿了抿唇,心中松了口气。

这才知道韩悯教他的,说出来以后,竟是这么简单。

这时韩悯抱着脏衣裳,从屏风后边出来。

温言朝他感激地笑了笑,韩悯也笑着朝他挥挥手。

傅询站起来——

挡在他二人之间。

他走到韩悯面前:“天不早了,回去了。”

“是。”

温言坐起来,朝他二人作揖:“恭送陛下,韩大人慢走。”

韩悯回头:“温大人好好养病,我明日再来。”

走在前边的傅询脚步一顿,不大高兴地皱了皱眉。

明日再来?明日还来?

走廊窄小,他二人并肩走着,有点挤。

宅院里,文渊侯赶忙作了个深揖:“陛下。”傅询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谨言慎行,朝中官员是你能编排的?”

文渊侯喏喏应道:“是是。”

*

照理说,原本争锋相对的文人和好了,傅询应该高兴的。

但是他现在坐在马车里,并不是很高兴。

韩悯悄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神色冰冷。

半晌,马车驶入宫门,停了一下。

待到木轮重新压过宫道,发出辚辚声。

韩悯不大懂得揣测圣心,也实在是测不出来,就没有再多想,只是撑着手,坐在位置上,随着马车晃晃悠悠,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脚。

傅询忽然抬起手,撩了一下他鬓边一晃一晃的一缕头发。

韩悯一激灵,一扭身子躲开了。

傅询面色一沉:“你抱着温言哭的时候,可没这么大反应。”

韩悯抓错了重点,认真纠正道:“我没哭,是温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