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声哥哥(第2/3页)

韩悯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吃饱了。”

“很快的。你在外边这么久,看着都饿瘦了。”

韩悯小声抱怨:“定王爷又不会不给我吃的。”

元娘子已经挽好衣袖,从篮子里拿了一个鸡蛋。

“要不要?”

“要,不要流心的,要焦一点。”

元娘子便笑。

韩悯往嘴里扒了一口饭,想了想,道:“娘,我哥……”

“怎么了?你哥欺负你了?”

“没有,是我哥的腿……”

思及此处,元娘子也有些难过。

默了默,却故作轻松道:“这有什么?娘养着他就是了,他小时候就是这么养过来的。”

“我是说,如果能回永安城就好了。桐州城里的大夫看不好,宫里的梁老太医说不准能行。”

“是啊,梁老太医或许能行。”

元娘子用锅铲将鸡蛋翻了一面。

她叹了一声,问:“娘知道你这趟去柳州,一是为了报定王从前对我们家的恩,一是为了柳州百姓。娘问你一件事,你也别说娘势利,你这趟去,定王对我们家怎么说?”

“定王爷让我放心。”

“那就是会平反的?”

“应该是。”

元娘子松了口气:“那就好。”

韩悯道:“我想着,梁老太医今年也近六十了,再过两年就要告老还乡了。我们家平反,大约也在这两年,等洗脱罪臣的身份,我就去考科举,大约能混个知县主簿一类……”

元娘子用锅铲铲起煎蛋,将煎蛋拨到韩悯碗里:“来,小心烫。”

韩悯继续道:“梁老太医祖籍在杨州,到时我就去杨州,梁老太医也是看着我和我哥长大的,我求求他,他肯定不会不管我哥。”

他这样说,元娘子心中也有了些盼头,面上却不显。她只怕若是这事儿办不成,韩悯日后要难过。

所以她只笑着说:“还远着呢,你就想这些。”

韩悯小声说:“我还想把爷爷被抄走的那几箱书稿都找回来呢。”

提到这个,元娘子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就为了那几箱书稿,你都下了一回大狱了,你还惦记着。”

韩悯辩道:“娘,我那时下狱不是因为书稿,圣上原本就怨恨我们家。有没有那东西,我一样要去牢里走一遭……”

元娘子摆摆手,懒得听他说,冷声道:“快吃。”

韩悯吹了吹才出锅的煎蛋,咬了一口。

只听元娘子道:“你要给你哥治腿,娘没意见。但书稿那东西是死物,别说是几箱书稿,就是几十箱,几百箱,也比不上你和你哥。你爷爷也是这样想的。”

“我知道。”

但那些书稿是韩爷爷积攒了半辈子的东西,韩悯从小就看着爷爷写了东西往里边放。

作为文人,韩悯实在是心疼。

*

吃过午饭,韩悯回了房。

把外出带回来的包袱整理整理。

他的东西不多,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衣裳,还有文人随身带着的笔橐,里边装着笔墨。

整理到最后,韩悯这才发现,包袱的最下边,整整齐齐地压着三张银票和一张地契。

不知道傅询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这下韩悯再还不回去了。

他站起身,走到角落里。

他房里有一面墙的书架,上边摆满了书卷,都是从前韩爷爷的藏书。还有的放不下,都堆在一起。

韩悯搬开角落里的书卷,从里边拿出一个木匣子。

木匣里是两块银锭与几串铜钱。

这是韩悯在韩家出事之前攒的钱,原本有满满一匣子,两年下来,只剩下这些了。

他将银票与地契放在匣子最底下。

系统问:“你不打算用啊?”

韩悯思忖道:“等急用的时候再用吧。至于地契,现在是冬日,搬来搬去的太麻烦,等过了年再说。”

系统又说:“说真的,我觉得定王现在对你挺好的。”

韩悯合上木匣:“我也觉得。”

“那你怎么觉得,你只能考科举、做个知县主簿?”

“在朝中做官,要么是世家子弟,要么是科举入仕,进士大多从知县主簿做起。”

“你大胆想象一下,说不准定王直接让你做官儿呢?”

“我觉得不太行。”

“为什么?”

“你不懂。”

韩悯将木匣藏好,站起来,坐到案前,用左手研墨,准备开始抄书。

他撑着头:“统啊,你知道温言温公子为什么要跟着定王到处跑吗?”

“他是定王的幕僚呗。”

“他为什么要做定王的幕僚?”

“那我怎么知道?”

“因为文渊侯府的爵位到他这一辈,朝廷就要收回去了,他为了保住爵位,在太子过世之后,早早地就择定傅询。文渊侯府的公子尚且如此,我怎么能直接做官?”

墨研得差不多了,韩悯放下墨锭,提笔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