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泽稚子慢吞吞地发出一个音节,“啊。”

他趴在爱丽丝的肩上,歪头向森鸥外看过去,“我以为森先生很信任太宰的。”

毕竟,太宰治是从先代首领开始就跟随森鸥外,粗略的算下来、已经三四年了,三四年的时间,足够培养出亲情了。

“太宰不是森先生的弟子吗?”白泽稚子问。

如果说,白泽稚子和森鸥外之间的关系,是亲人之间是感情、精神支柱和救命稻草那种关系的话,太宰治和森鸥外就是非常明确的师徒关系。

太宰治是森鸥外的弟子,是被他从河里捞出来的学生,也是从最初状态开始跟他的属下。

森鸥外补充:“也是一把有自我意识的刀。”

他伸手,把爱丽丝抱起来,爱丽丝趁机拍了拍白泽稚子的头,然后落在地上,和森鸥外牵住手:“森鸥外当然信任太宰治,可作为首领,一把有自我意识、随时可能反噬的刀,应该摧毁或者抛出去。”

白泽稚子歪头看他,阳光落满了空荡荡的肩头,“那我呢?森先生,我是一把什么刀?”

果然会顺着猫爬架爬,森鸥外故意露出苦恼的神情,“这个嘛……”

他亲爱的刀眯起眼睛,威胁的挑起唇边,露出了一个比起威胁、更像是撒娇的表情,森鸥外轻笑起来,“稚子是一把绑定刀。”

一把不能被销毁、会记恨被抛弃的刀,森鸥外只能把它紧紧握在手心——这也是目前的最优解。

太宰治实在是太聪明了、大名鼎鼎到整个港口Mafia都闻名的程度,也是港口Mafia历史上最年轻的干部,他和森鸥外是一类人,所以、会威胁到首领的位置,森鸥外当初亲手把这把刀插进港口Mafia,如今,就要亲手把刀拔//出来。

最好,那把刀也是自愿被拔/出的,事情没必要搞的那么僵。

他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白泽稚子却懂了,郁闷的吹了一口气,“想要刀拼命的效命,就给我把形容词说的好听一点啊……我也是暗自心存不满的~”

本来有些凌乱的白毛被吹起、不再贴在额头上,在阳光中浮浮沉沉的灰尘也被吹散开来,白泽稚子伸出手,看了看被照的几乎透明的掌心,承认道:“不过的确是绑定刀呢。”

无论是白泽稚子、还是森鸥外,或者是太宰治,都非常确认一件事,如果森鸥外出现意外、死于非命,白泽稚子是绝对会发疯的,会疯的天翻地覆、除非森鸥外复活亲自安抚他。

嘛,这就是所谓的精神支柱。

森鸥外坐回椅子处,把双手交叉,露出一个他对无数属下曾经露出过的笑容,“那白泽君是喜欢虚伪的形容词,还是喜欢发自内心的形容?”

笑的好讨厌,白泽稚子躺下,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都不喜欢,喜欢爱丽丝~~~”

好、好虚伪,简直是和监护人一样的敷衍虚伪回答呢。

森鸥外用手背撑住下巴,叹了一口气。

另一个当事人却毫不在意,爱丽丝跳起来、趴在桌子上,给予热烈的回应:“我也喜欢白泽~”

然后又立刻补充:“正常状态的白泽哦,不然好幼稚~”

白泽稚子看她一眼,没有看到,只看到高高的桌子,他抓住窗帘一角裹住自己,然后带着窗帘打了一个滚、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连一根白毛都没有露出来,从窗帘卷外面看,只能看到他各种伸手蹬腿的动作。

看起来有点好玩,爱丽丝跃跃欲试地想去推猫卷玩,并且在等待了几秒、发现白泽稚子真的不是打算设下埋伏偷袭她后,立刻蹦蹦跳跳的过去推。

窗帘卷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森先生对我很放心,是因为你随时可以看到我在干什么,可以看透我的心吗?”

爱丽丝悄悄趴在窗帘卷上的动作被这句突然发问吓的一加重力气,一下子落在实处、压住白泽稚子:“哎哎哎???”

白泽稚子被裹着,森鸥外和爱丽丝都看不到他的表情,连声音都被窗帘过滤了一层,同样,在里面、也看不到森鸥外和爱丽丝的表情,在窗帘的过滤下,不知道是森鸥外还是港口Mafia的现任首领道:“不是哦,除了一些特定好出现就发出警报的声音,我没有过多干涉稚子的私人生活,连你任务途中会不会溜走,都不知道呢。”

应该是森鸥外的私人角度吧?

“稚子,在人类社会的社交礼仪上,应该标注了很多大人之间的默契潜/规则,可不会标注最根深蒂固、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条,”他说,“那就是,感情是双向的。”

真的是森鸥外吗?

而且刚刚透露出要把自己的弟子赶出去,又在这里说什么感情是双向的这种话……

白泽稚子把窗帘卷扒开一点,探出头,和刚好低头的爱丽丝撞了一下额头:“唔……森先生是打算杀人灭口吗?好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