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页)

“尚可,太后来过?”元乔敏感,每回回来小皇帝都会喜笑颜开,拉着她说话,今日这番动静,似是清扫晦气。

被戳及心中事,元莞目露沮丧,“来过,又走了。”

元乔道:“陛下为何伤心?”她不知小皇帝的想法,但宫人能够有这么大的动静,也必然是得到她的嘱咐。

殿内的宫人陆续退了出去,落霞奉了杯热茶给元乔,而后将窗户关好,退至廊下。

宫人有条不紊,也未曾窥视二人谈话。

元莞顿了许久,也没有体会到元乔口中的伤心,她的手臂微微泛疼,人就精神了些,迷惑道:“朕不伤心……”

她不伤心,也没有快慰,在太后手中活了这么多年,人前光彩,万人畏惧,可背后如何,只有她自己知晓,奴颜屈膝,被人当作棋子。

小皇帝甚是迷惑,令元乔想起方摄政时的自己,那时初登高位,阿兄甚至将皇城司、侍卫司的掌兵权都给了她,殿前司是外戚刘家的,也算是与她抗衡。

或许被人轻视多年,陡然摄政,心中惶恐不安,她如小皇帝这样迷茫不解,陷入自己设下的困境中苦苦不解,挣扎一番,却发现自己的困惑都是假的,子虚乌有。

她笑了笑,“陛下与太后之间,感情浅薄,何必思虑过甚?”

元莞眸色一颤,惊讶地望着她,元乔淡笑,唇角蕴含着不多见的温和笑意:“陛下有难处,可告知臣,臣或许能给陛下解惑。”

元乔剖心,元莞却不信,不敢说出心里的话,徐徐摇首。元乔又道:“陛下何时知晓自己非太后亲生?”

语气平淡,声色温和,就连坐姿都未曾变过,极是寻常的一句话。本该震惊的人,被她情绪所感染,安静地不像话,元莞叹息,“大长公主既然查过,何必再来问朕。”

“查过,但不知陛下所想。”元乔道。

旧事难以查清,元乔查了一年多,才得出些许线索,其余的就更难查了。

元莞不知她查到哪里,眼前的大长公主心平气和,可见还只当她是先帝血脉,她试探道:“大长公主查出什么了?”

小皇帝多疑,元乔也不会全盘托出,留几分底线,“不过查到陛下生母乃是太后宫中的小宫人,血崩而亡,太后夺子。”

“哦。”元莞随意应了一声,并未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但元乔剖心,她不好不做回应,又道:“大长公主如何处置刘钦?”

“弑君必然连坐。”元乔淡淡道,不仅如此,她还令苏闻查抄刘家,将太后逼回慈安宫,不闻政事。

先帝的担忧,不会成真,元莞与太后不和,断然不会听信母上之言,她再摄政、霸着权力不放,就违背阿兄的托付了。

元莞不知她心意,但刘家不成气候,是她多年来的想法,眼中映着元乔平和待人的神色,心中绮念顿生,“大长公主并非是绝情之人,为何就在情.事上艰难?”

明明说的正经事,小皇帝又开始胡言乱语,元乔不理她了,将游记递于她,起身欲走。宽榻上的元莞急道:“朕只是觉得旁人眼拙,不知你的好罢了。”

元乔惯来性子冷,听到这句讨好的话也未曾动容,反冷了下来:“陛下晓得臣的好?”

元莞被她神情所摄,心虚地挪了挪身子,支吾道:“应该、应该晓得。”

小皇帝不经吓,病中敏感了些,元乔不想同她计较,便道:“臣哪里好?”

“哪里都好。”元莞讷讷道。元乔确实哪里都好,以前故作霸道,引来她的厌恶,但那时她还是觉得元乔很美,现在……她想着赞美的词,眼前人影就淡了,她急道:“你怎地走了。”

好端端走什么,她的话很正经,旁人确实眼拙,特别是那齐国侯,他竟将元乔与妩媚的下等女子比较,迂腐又可耻。

大长公主并未离开,坐于案后,处理公文,小皇帝无趣,又巴巴地凑过去,元乔不给她让位,她就只得干站着。

私下无人,元乔也不在意皇帝的尊严,她若让位,小皇帝又会鼓噪方才的事,绕来饶去,话又不正经。

元莞站了须臾,幽怨地瞪了她一眼,愤恨地躺回榻上。

榻上的被褥都是干净新换的,躺着很舒服,阖眸后,元莞并无睡意,而是将整日的事情都反复想过一通,细细斟酌。元乔查出太后非她母亲,也是她隐隐透露出去的,但接下来的事就不能再让她查了。

太后不可惧,现在就剩下元乔了。

元乔与太后不同,她不必用强硬的手段,元乔虽说是冷硬之人,可容易心软,只要她稍微示弱就可。

如何示弱,又是一重麻烦。

难不成真像太后所言,拉上龙床?想起福宁殿内大长公主恨不得掐死她的眼神,心就颤了颤。还是徐徐图之为上,先坐稳皇位,做一好皇帝,才能谈论喜欢元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