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页)

她是无辜的。

大长公主恨谁,都不该恨她。

张了张嘴,未曾出声,梦就醒了,面前是聒噪的宫人,道:“陛下,齐国侯来了。”

元莞烦躁,起身望着宫人,不耐道:“他来做甚?”

小皇帝好梦被搅,起床气甚大,吓得宫人跪地回话:“他道想见见莘国大长公主。”

“他见……”元莞怔住,她蓦地想起大长公主订了亲事,只是一直僵持着,两府也没有成亲的意思。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险些忘了。

齐国侯是世袭的爵位,能力不足,在朝堂上就只是眼熟罢了。素日里不来见圣,今日突然踏足,她思考几息,拒绝下来:“不见,就道大长公主不见人,让他回去。”

真是烦躁的一人,不想成亲就退婚,凭白将人亲事挂着。

小皇帝脾气不好,宫人不敢再言,出殿传话于齐国侯:“大长公主下染了风寒,不便见您。”

齐国侯是位儒雅青年,闻言抬袖行礼,笑意浅淡:“烦劳再去问问陛下,臣来拜见。”

他是被人请来的说客,都知大长公主与小皇帝不和,人被留在宫里,是生是死,都是无人知晓。眼下,唯有他有资格来求皇帝放人回府。

就算酒后染了风寒,也该回府养着,留在皇帝寝宫算什么?

宫人传话,殿内就传来器皿摔碎的声音,廊下宫人惧是提了一口气,神色倏然紧张。齐国侯闻声,也是提心吊胆,不敢再追问下去,抬脚就出了宫。

殿内的小皇帝站在窗棂下,望着青年逃离的背影,轻蔑地弯了弯唇角,低声道:“这样淡胆小之人,如何配得了高洁的大长公主。”

看过,她就走回殿内,兀自踱步,需让齐国侯退了亲事才成,想必大长公主也是不喜他的。

换作是她,必然是喜欢智慧有胆识的人,齐国侯得世袭的爵位,若有能力,也不会泯然于众人。

齐国侯败了以后,脚底抹油,跑得飞快,出了宫门,就回府。

府上枢密院使等候多时,见他面色焦急,疾步走近,问他:“可曾见到大长公主?”

枢密院与中书并称‘二府’,中书称东府,枢密院则为西府,大长公主掌中书、枢密院二府,于先帝病危之际,就开始接管。

小皇帝亲政不易,两府见她年龄幼小,并不听她的,有事照旧询问大长公主。

昨日夜宴后,大长公主就被留宿宫里,两府众人不知如何是好,说服齐国侯去见一见大长公主,就算出不得宫,见一面也是好的。

这才有了齐国侯入宫一事。

枢密院使苏闻,都称一句苏相,亲自来求齐国侯,给予厚望,听他宫里遭遇后,气得捶胸顿足,也不知大长公主看中这青年哪一面。

小皇帝砸个器皿,就吓得退出宫,堂堂世家男儿,竟一点担当都没有。

苏闻也不同他多说,这条路子走不通,就在皇夫处下功夫,不论如何,总要见一面大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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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闻气势汹汹出了齐国侯府的事,到晚间就传入元莞耳中。

她在临摹元乔的笔迹,闻言丢笔嗤笑:“当年这桩亲事是谁定的?”

研墨的孤鹜笑了一笑,答道:“是先帝说媒,大长公主自己亲口答应的。”

“她是不是眼瞎?”小皇帝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低头看自己临摹的臣元乔敬陛下几字,形似神不似,体会不出那股锋利,她撕了重写。

孤鹜伺候她多年,不敢揣摩圣意,笑道:“听说齐国侯甚美,可比嵇康。”

“可比嵇康?”小皇帝重复一句,眼梢斜斜一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愠怒,也失了临摹的意思,“嵇康长那副怂样?”

嫌弃过后,又摸摸自己的脸颊,同孤鹜道:“朕与他比,谁美些?”

孤鹜吓得一跳,墨溅到袖口,忙回答:“您怎地与一臣子相比,再者您是女子,他是男子,无法比较。”

元莞想想也是,她在殿内一阵徘徊,齐国侯那个怂样哪里入得了姑母的眼?

今日未曾看看他的模样,嵇康之美,昂藏七尺,齐国侯缩头缩尾,有七尺吗?

她心里不舒服,觉得此事堵在心口,以前不知,现在知晓了,哪里还坐得下,她瞧着时辰,到亥时了,该回福宁殿休息安寝了。

小皇帝想通后,抬脚就回去,孤鹜哀怨一声,忙让人跟上去。

皇帝回福宁殿安寝,是每日都有的事。落霞带人在廊下守着,见陛下回来后,就跟着入内,小声禀报:“大长公主今日晚膳未用。”

“绝食来要挟朕?”小皇帝跨过门槛的脚顿了下来,又退了回来,望着内寝的灯火,咬牙道:“不吃就不吃,饿着。”

小皇帝又恼了,落霞不敢多话,俯身称是:“热水备好了,陛下可要沐浴?”

“等上片刻,朕进去看看。”元莞又踏进寝殿,往里走去,就见灯下靠坐的人,她轻轻咳嗽一声,元乔睁开眼,眸色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