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怀旧季节(第4/4页)

抗过敏药,刚才他接矿泉水时她就看见,他手腕处又浅浅地泛起红肿,他只要把不同类型的酒混着喝多一些就会这样,先是手,再过半小时,连身上都会过敏,如果不吃药,就会睡得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再严重点还会发烧,但到了第二天早晨又完全没事了。程少臣特别讨厌吃药,每次让他吃药,都像打一场战斗,连哄带骗威逼利诱,还常常无法完成任务。

程少臣低头观察自己的手,正着看,反着看,很仔细。

“你又混着酒喝了?”

“阿巧今晚玩整人游戏,状态不佳,输了很多回。”他到底没吃那药,只是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沈安若专心开车。虽然已近半夜,但路上仍是车水马龙,对面有人开了远车灯,晃得她眼睛睁不开,突然后面有人违章超车,生生地擦近她,沈安若反射性地打了一下方向,随即意识到操作有些过度,却有人比她更快地一把替她稳住了方向盘。其实程少臣情急之中抓住的是她的右手,但险情过后,他仍是没放开,只是松了力道,轻轻地覆在她的手上。晚上的气温很低,沈安若的手冰冷,而他的手却是热的,灼烫着她的皮肤。他们很久都没有动,也没人说话,在停车换挡时安若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瞬间抓紧。她挣了两下,他终于松开。

“你把药吃了吧,两片就够,免得晚上发烧昏迷。”沈安若边说边在心里抽自己。

“不会那么严重,我今天喝得也不算多。”虽然这样说着,程少臣还是很顺从地取了药片,放在手心里看了许久,大义凛然地生吞下去,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

这吃药的表情和动作倒是从来没变过,沈安若情不自禁地改变了唇角的弧度,直到她发现程少臣对她的注视,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笑,又渐渐地敛了笑容。这是她今晚见到程少臣后第一次笑。

已经到了程少臣栖身的饭店,她将车开上酒店正门的门廊,立即有侍应生过来打开车门,而后面的车子停在几米外,正在等他们移开位置。程少臣迟疑了一下,下了车,两人短暂地对视,其实总是免不了最俗套的那几句分别词:

“谢谢你。”

“不客气。”

“再见。”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