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花好月圆(第4/7页)

安若晚上也没吃饭,自己也盛上一碗,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好点了啊。”安若问。

“嗯,你什么时候来的?”

“傍晚,下班以后。你病了怎么不去医院或者找人陪?”

“以为扛一扛就过去了。”程少臣的声音沙哑软糯,除了生病的原因,也因为夜色过深,连声线都不清醒。

时间指向了凌晨三点。安若忆起似曾相识的情景。那夜她借醉耍赖被他带回这间房,也是在这个时刻重归清醒,那时他也是用了这种声音,劝她第二天再走。才一年多而已,都已经成了泛黄照片一样的回忆了。

她的思绪正在回忆里飘着,却听得对面的程少臣柔声说:“沈安若,我有个提议,我们结婚吧。”他的眼睛里,清清软软的一汪水。

“程少臣,你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安若一惊之下就去摸他的额头。

“我很认真,不是开玩笑。”程少臣慢慢地敛起笑容,“不是头脑发热,烧早退了。”

安若笑得勉强,“那你是在以身相许,报答这一碗白米粥之恩啊?这回报太重,不必不必了。”

程少臣的语气转成了他惯常的淡淡悠悠:“沈安若,像你这样的女子,跟我不清不白地在一起,到底是想求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总该有那么一丁点的企图吧?”

“当然有所图了。我图谋你长得帅,身材好,技术也不错,养眼又修身。”

程少臣抬眼望了望餐桌上方的吊灯,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样子,“我每回跟你认真说事,你都当成笑话对待啊。”

“这么晚了,很容易头脑不清,思维混乱,我们改日再说。”

“你才头脑不清思维混乱呢。我清醒得很。”

“是啊,就是说我自己。所以,改日?”

安若推着他重新回床上躺下。他赌气背朝着她,等睡熟后却又自动地翻回到她身边,跟她紧紧地挨着。

安若没有特别在意程少臣的这次求婚。人在身心脆弱的时候是很容易做出一些冲动事情的,总得有人保持清醒,不要跟他一起犯糊涂。但是,被人求婚的感觉其实很不赖,即便求婚的情形发生在他不太正常的时候。

程少臣第二天果然没再提结婚的事。他们俩依然常常不清不白地混在一起,同吃同睡。周末程少臣看球到深夜,安若就捧着一本小说缩在沙发的另一端陪着他,迷迷糊糊睡过去,最后被他抱回床上。他偶尔也陪她看半截儿又雷又白的爱情文艺片,很谨慎地不发表意见,只是鬼鬼地笑。

安若第N次看《傲慢与偏见》。伊丽莎白姐妹俩的遭遇都是巧合式的童话,夏洛蒂的才是现实,童话用来催眠,现实用来启示。

程少臣躺在沙发上,把她的腿当枕头,无聊地问:“你这都看第几遍了啊?”

“另一个版本。”其实她早已看遍了这片子的各种版本。

“每个版本讲的不都是同一件事吗?看看原著就行了。”

那怎么会一样?不同的面孔,不同的表现形式和演绎方式,不同的层次和境界,但是安若不打算跟他讨论。

屏幕上演到柯林斯先生正在向伊丽莎白求婚,遭拒,还兴高采烈地说:“我知道,但凡淑女第一次被人求婚,就算心里再愿意,也是要拒绝的,有时还会拒绝个两三次。”

枕着她的腿的程少臣突然就闷笑了一声。安若低头看他,见他也神色诡异地盯着自己瞧。

“原来,我应该多求几次婚,好方便你拒绝啊。”他一副了悟的神情,“我一直伤脑筋不知怎么再提起这件事。”

“嘁。”安若很无语。上次的求婚地是餐桌旁,这次莫非要在沙发上了?还枕着她的腿。

可是程少臣并没再一次求婚,而是拨着手指一根又一根,“其实我也是求过三次婚了的,你也拒了我三回了。”

“哪有?”

“第一次我说我要养你,你翻脸了;第二次我请你入我家门,你不稀罕;上一次,你又说我脑子发热不清醒。”

“原来那些都算啊。”安若对他提及的这几次对话都有印象。

“怎么不算,每次都是真心的。”程少臣幽怨作答。

“那您可真够含蓄啊,我当时完全没感受到。”如果没记错,三次都是在餐桌旁。

“也就是说,你喜欢直接的、张扬的方式?”

“程少臣,你英语听力好像不错啊,闭着眼都可以把台词听得一清二楚,起来起来,帮我翻译一段视频资料,我听力最差了。”安若说。

“沈安若,我们还能不能好好谈论正事了?”

程少臣的行动蛮快的。

周末里他们俩又混在一起,次日沈安若是被阳光照到眼皮上才醒的。她翻了个身,拖过被子蒙住头,趴在床上枕着胳膊继续睡,但全身酸痛,四肢无力,辗转地调整睡姿,突然有东西硌着她的脸,定睛一看,原来右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被戴上了一枚戒指。窗帘半开,阳光直射,戒指反射出的璀璨光芒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