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4/5页)

兵者,诡道也,贾代善被称之为常胜将军,自然会有些手段,往敌营安排细作,乃是常用手段;但是凭谁想不到有人会朝供应被服的织造房按细作的。

于是,宋安又将自己的疑问说来。

贾赦道:“大人,将士在外,辎重、粮草的补给十分影响士气;若是敌军渗透到沈家,将军用的被服换了破絮烂麻,将士们领到的被服不能御寒,便会大大降低士气;这些倒还罢了,若是敌军或是渗透,或是收买了织造房,将染了时疫的衣裳撕碎缝入被服絮子里头,将士们外头瞧不出蹊跷,用了这样的被服却难免生病;军营里头将士们同吃同住,若是真有一人得了时疫,只怕会迅速蔓延,后果不堪设想。是以,被服之事,也不得不查。”

贾赦一番话便令堂上众人吃惊不小,这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能说出的话?

不过现在倒不是探究贾赦学识大涨的时候,宋安又问:“国公爷安插在沈府的那亲信现在何处?”

贾赦从容道:“回大人,下官脱离辎重队伍之后,昨日才回京,便去庄子上看了犬子,并未来得及与此人接头。”亏得景怀帝昨日让他先回府休息一夜,他才有空吩咐左良去准备这样一个细作,将自己消息来源这个漏洞堵上。

左良办事效率极高,今日戴权来之前,已经将这人的身份准备好了。此人名曰赵武,没成安家,无儿无女,因着没有牵挂,是沈家家主的亲信。平安州那里出了纰漏,沈家家主暴怒之下,犯了疑心病,将赵武一杯毒酒毒死了,如今死无对证,这个赵武成了贾代善安插的人,也并无破绽。不久之后,沈家家主便被押解进京。

宋安再问贾代善安插在沈家的人信谁名谁,贾赦先是为难了一下,道:“我若说出来,不知是否会连累此人。”

景怀帝在屏风后头道:“此人为国立功,该赏。”

贾赦才道了名字。听到赵武二字,沈家家主脸上神色一变。堂上都是些精明之人,沈家家主的神色变化,自然落入各位大人眼中。

沈家家主听到赵武的名字,以为贾赦所言属实,面露愤怒之色道:“果然是他!此人是我家奴,前儿犯了急病,已经死了。”

贾赦听到此处,故做痛心疾首状,道:“是我连累了他。”

掩盖过贾赦的消息来源,宋安继续往后问话。问到贾赦被服车有何蹊跷时,贾赦道:“回大人,下官瞧见被服车碾出的车辙比普通被服车深,又比军饷车浅。”

司徒均都疑惑了,问:“那有如何?”

贾赦道:“回殿下,下官府上曾失窃了不少东西,成了一桩悬案,自那以后,下官日思夜想,就想知道府上东西是如何被盗的。只是下官无能,思量了几月,终究没有解了谜题。但是也叫下官想到几条可能性,其中最容易做到第一条,便是挖地道将东西运出。”

“这和被服车的车辙有何干系?”司徒均插口问。

“回殿下,下官先假设了沈家的东西是从地道里‘失窃’了,但是挖一条地道,须得多少人力,因而这地道不会太长,运出库房之后,最好还是回到陆上运输方便。恰巧沈家失窃不久后,就要为朝廷军供应被服。下官想着:若是将沈家失窃的东西藏入被服车中,既无人敢盘查,也不会被左邻右舍瞧见。沈家的失窃案,可不就和荣国府的失窃案一样,成了‘悬案’了?

至于车辙,被服车的车辙比普通被服车深,证明车内确然藏了别的东西‘但是被服车的车辙又比军饷车的车辙浅,则证明车中东西不如银两重。微臣虽然没到过保定沈家,却也听过沈家失窃的传言。沈家失窃的东西,定然不止夹入被服车那一点儿。想明白此节,下官就疑心沈家失窃之物,只怕运去山海关了,于是向东追去。”

“无稽之谈!”山海关总兵司马川忍不住道:“沈家失窃也好,不是切也罢,和我数百里之外的山海关有何关系?”

贾赦那日躲在山海关城门的屋顶,是见过这个司马川的,自然知道此人定然有问题。于是并不理会他,而是抬头看宋安。

宋安问:“贾大人,运往平安州的被服车夹带了东西,和山海关有何关系?”

贾赦才道:“回大人,下官想着,若是沈家失窃的案子和荣国府一样,是当真财物不翼而飞便罢。若是叫下官猜中了,是将财物从地道转移出去,做了一桩假失窃案,这些财物定然要运出去的,运出去之后做什么勾当,下官却不得而知了。”

司马川和沈家家主听到这里,即便强作镇定,也吓得脊背冒汗,贾赦如此心智当真骇人听闻,所说之事竟如他亲见一般。

方才司马川在贾赦这里碰了钉子,便不说话了。宋安继续问:“即便沈家将财物运往别处,贾大人又如何确定是山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