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5页)

女人的容貌是温和的,眸色却极冷。

农妇被震慑住,终于住嘴。

折腾到现在,晨曦初显,苏瓷儿望着天边缓慢浮现出来的白日,又朝那猎户和农妇看一眼。

原本嚣张跋扈的猎户此时却瑟缩的跟个鹌鹑似得,反倒是那农妇竟还比这猎户胆子大些。

“我们,报官吧?”苏瓷儿试探性的跟花袭怜道。

小少年低眉顺目,异常乖巧,“都听姐姐的。”

苏瓷儿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嘴角却有点发僵。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按照原书剧情,那年花袭怜被卖,多年后好不容易在那府上站稳脚跟,路经此地,似是想起旧事来,特意买了几坛子好酒来寻这猎户。

猎户虽多年依旧拮据,但他嗜酒,见花袭怜一身华服拿了好酒来,眼睛都看直了,然后只顾着一顿阿谀奉承。

少年容色初成,男身女相,举手投足皆惑人。

猎户一边吃酒,一边心思荡漾。

花袭怜却佯作未觉,只抬着青葱玉指替他斟酒。

猎户酒气上涌,说起当年将他从山野间捡回来的事,再看花袭怜如今装扮,便讽刺酸涩并不无得意道:“当年多亏是我将你卖了呀,你才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

花袭怜斟酒的动作一顿,嘴角缓慢勾起一抹清浅弧度。

他说,“是。”

猎户听闻便大笑,“你是该好好谢我。”说着,甚至还伸手轻拍了拍花袭怜的手背,粗糙结满厚茧的指腹滑过他的指尖,眼神黏腻。

花袭怜迅速收手,酒壶磕在桌上,很轻的“砰”一声,猎户瞬间收起了自己的旖旎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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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吃了酒,脑子不清醒,农妇却多了几分戒心。

她原本以为花袭怜是来寻仇的,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与猎户吃了一夜的酒,然后第二日离开之时承诺会每月给猎户家中寄来五两银钱财,寄十年,来还猎户一家的养育之恩。

“不行,怎么才十年。”农妇下意识张口反驳,得了便宜还卖乖。

少年立在粗糙的屋门前,精致的眉眼轻轻动了动,风起,吹起他宽大的袖摆,露出白皙腕子上浅淡的勒痕。

花袭怜慢条斯理盖好宽袖,眉眼下垂,声音极轻,似乎带着笑意,“那要多少?”

“二十年!”农妇直接道。

花袭怜也不反驳,只是眸色更冷一点,他点头,似叹息,“二十年,也好。”

花袭怜去了,猎户拎着酒壶,想起花袭怜的容貌,忍不住摇头。

农妇也跟猎户想一块去了,不过她想的是,早知道花袭怜能生成这副模样,她就该晚些卖了。听说姑苏城里有种专门伺候男人的妓馆,那里头的男人一个月就能挣十几两银子呢!更有甚者,一个月百两也不在话下!

农妇虽遗憾,但也知道现在的花袭怜她是惹不起的,只是难免又嫌弃这一个月五两实在太少。

此后,猎户家月月能拿到花袭怜寄来的银子,他们也不干活,就指着花袭怜每月寄来的银子过活。

一个月五两银子,农妇虽嫌弃少,但其实对于猎户家来说已然算是天文数字,他们一家一年都用不了那么多。

靠着这笔钱,猎户搬了家,住进了小镇,日日能吃到最好的酒。农妇也开始跟着小镇里头的女人穿衣打扮,弄得花枝招展,不思活计。

如此过了数月,两人不知为何都染上了赌瘾。农妇的两个孩子也日日吃喝嫖赌,流连妓馆。

这一家越来越荒唐,越赌越大,越赌越输,花袭怜寄来的那些银子根本就填补不了这些空缺,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别说小镇的房子,就连山上的房子都被人给拿走了。

终于有一日,有人在结冰的湖面下发现了猎户的尸体,农妇也被追债之人逼得烧炭自尽。她的两个孩子因为没钱,所以被青楼之人失手打死。

一年繁华,如过眼云烟,随着生命的消失而消逝。

此事不能说与花袭怜没有关系,也不能说与他有十分关系。只是突然想起这段剧情,苏瓷儿忍不住心底一寒,才十几岁的少年,怎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虽然这猎户与农妇也算罪有应得,但此举实在是……太过阴毒。

好吧,她不该这样想,如果猎户一家拿这些银钱做点小生意,好好生活,也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只是……苏瓷儿下意识又看向猎户与农妇。

花袭怜该是知道这两人品性,才会这样做的吧?兵不血刃,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说的大概就是这样了。

想完,苏瓷儿又想到刚才花袭怜的那句“关我们什么事,对不对呀,姐姐?”

小少年歪头,勾唇,眸色阴冷,嘴角却漾出一抹笑。

风雪从他身后飘过,吹起他披散的发,小少年的脸被遮住一半,露出的那半张脸似乎比雪色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