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3页)

他们将死之际还是微弱的唤着对方的名字。

他们是上了报纸的恩爱夫妻。

唯独他贺洲一个人,顶着满头的鲜血,孤零零地坐在一旁,从清醒到昏迷,至始至终,都像个被抛弃了的孤儿。

邱言至帮他挡下吊灯的那一次。

是唯一一次他在发生事故时。

有人看见他。

有人抱住他。

“贺洲……”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唤着他。

贺洲这才颤抖着把脸从方向盘上抬了起来。

刚刚那辆大货车并没有撞到他们。

即使踩了急刹车,可有安全带护着,也没有受什么伤。

可贺洲依然是全身都有些发颤。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几乎是有些仓皇地逃了下去,扶着车门,弯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雨下的越来越大,倾盆的大雨浇在他的身上,顺着他的头发、脸颊滴了下来。

孟齐康慌忙也下了车,拿出雨伞,撑在贺洲的头顶。

大概过了几分钟,贺洲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了下来。

“这段时间没有吃药吗?”孟齐康问。

贺洲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摇了摇头。

孟齐康打开车门准备往驾驶位上面坐:“我来开车,送你去医院。”

贺洲一只手扶着眉头,另一只手拦住孟齐康的胳膊:“不用去医院,我还好。”

孟齐康盯着贺州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后退了一步:“那我来开车。”

“不用。”贺洲说,“我自己可以。”

“可自从那件事之后你……”

贺洲打断他:“我总不能一直不敢都开车。”

贺洲很快把车开到了孟齐康的公寓下。

“你上来洗个澡,换件衣服吧。”孟齐康说,“都湿透了。”

贺洲洗完澡之后,孟齐康给他拿了没穿过的衣服,又给他沏了杯热茶。

“你脸色有点不太好,可能受凉了。”孟齐康伸手准备去量贺洲额头的温度,“要不你今天晚上住我这儿吧,我这里有药,而且雨越来越大了。”

就在孟齐康的手即将要碰到贺洲的额头时,贺洲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

贺洲松开手腕,后退了一步。

“不了。”贺洲说。

他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孟齐康,低声道。

“齐康哥,我已经结婚了。”

直到贺洲转身离去,孟齐康还有些发愣。

门被人关上。

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孟齐康看着贺洲离去的方向,表情怅然所失。

.

贺洲其实已经有些疲惫了,特别是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想要就地睡在那里了。

可突然就想起了离开之前邱言至的眼神和话。

邱言至求着他说,不要让他今晚和孟齐康待在一起。

不知怎么,贺洲就觉得心头一动,想要回家。

邱言至还在家里等着他。

而且今天晚上为了等他,听说一口饭都没吃。

邱言至喜欢吃什么来着?

在医院的时候夸赞了好几次,说那里的馄饨好吃。

贺洲调转了方向,拐去了那家馄饨好吃的医院。

贺洲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看着特地买来的馄饨,又想起了走时和邱言至说的那些话,不免有些尴尬。

一想到邱言至正在家里郁郁寡欢地等着他,要是看到馄饨后肯定受宠若惊,又惊又喜,说不定还会对自己产生不必要的幻想,更加惹人厌烦。

可他把馄饨提到垃圾桶上方好几回都没扔掉。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打开了门。

然后。

他看见自己一向干净整洁的客厅已经变得一片狼藉,酒瓶零食撒了一地。

一堆陌生的人正围在一起在吃火锅。

有个穿着裙子的奇怪男人一边喝着酒一边朝厨房喊道:

“言言!羊肉快没了,我还要吃羊肉!!!”

“酒也快没了!”

“张煜轩你过来帮忙啊,坐在那儿当什么大爷!”邱言至在厨房笑骂着,听不出一点郁郁寡欢的模样,甚至活泼开朗,喜气洋洋。

贺洲却脸色阴沉了下来。

然后他冷着脸,把手中拿着的,看起来有些寒酸的馄饨默默藏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