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关念薇为罗益成端来一杯温水，罗益成回了她一声谢谢后，她就走回东玉坐的沙发旁站着，静默地观察起了罗益成和照月的战局。

有的男人比女人口是心非一百倍，嘴上骂着“有病”，还不是老老实实地来了？

小会议室内一片寂静，两个凡人两个神仙没有一个开口说话。

照月还在皱着眉头看保险合同，罗益成沉着冷静地坐在她面前，等着她出声。东玉双腿交叠，支起手肘撑着太阳穴打量他二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老板都没说话，关念薇这个做下属的就更没什么资格先开口了。她静静地、小心地观察着罗益成，只要他脸上稍微露出一点不耐烦的表情，她就会开口调和气氛，毕竟这场会议的主要人物是他，好不容易把他约出来了，可不能又把他给放走了。

她是东玉的秘书，是三尺保险的员工，有责任义务让被保护者顺利地签下保险合同，这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好好工作才能拿到工资。

想到这，她的精神就更加充足了，全神贯注地仔细观察罗益成的反应。

但就她目前观察出来的结果看，罗益成没有半点不耐烦，相反的，他很有耐心，甚至给了她一种“照月看合同看到晚上再跟他吵架都可以”的错觉。

过了一会，东玉动了动，微微侧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关念薇，发觉对方的目光正落在罗益成的身上，不由得顿了顿。

关秘书难不成......喜欢罗益成？

东玉顺着她的目光又看向罗益成，她这几天上网冲浪，多少有了解到罗益成这样五官周正中带着点秀美的长相在这个时代还挺受小女生欢迎的。

想想，他们的关秘书今年也才二十出头，在他们的眼里的的确确还是个小女生，会喜欢这样俊秀的男人，也蛮正常。

她根本就没想到过关念薇会这么看罗益成，是怕他不耐烦想走，不肯签保险合同导致自己工资被连坐......

不过她也没有当面戳穿关念薇的“少女心思”，反而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体贴地道：“关秘书坐下吧。”

关念薇给她当秘书的这几日做事都很利索干净，一点也不比文官们差，又教了她很多网络上的东西，人是非常讨喜的，所以她愿意对关念薇展现出善意。

坐下看更好，站着多累。

照月和罗益成也朝这边望了过来。

关念薇突然被点名还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了东玉，四目相对，在东玉那双神秘又神圣的浅金色眼眸的注视下，她其实非常想拒绝。

职位不对等，身份不对等，她不好意思跟老板平起平坐啊......

结果还不等她开口拒绝，东玉就像是已经窥见她心中所想一样，先她一步伸出了修长如玉的五指在沙发上轻轻拂过，声音淡淡的，带着几分令人不敢抗拒的威严：“坐。”

照月忽然感受到熟悉的长姐威严，哪怕姐姐不是对自己施放出来的，她的身体也不自觉作出反应，悄悄地坐正了。

老板体贴，做下属的太不给老板面子可不是好事。而且东玉气势太足，不怒自威的感觉令人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这一秒跟她对着干，下一秒尸体就能凉透。

关念薇最终没有拒绝，顺从地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照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将手里的保险合同搁在桌面上。说实在话，她没想到罗益成会是至善。

罗益成这个男人平时总跟她不对付，两个人见面必然要跟对方呛上一番，她没被罗益成气到折几百年的寿已经不错了，怎么还会有心情把他往人间至善那头想？

“罗益成，我真没想到......”照月面色沉重地开了口。

会议室内的三双眼睛齐齐看向她。

这是要开始准备吵架了吗？

关念薇不免有些紧张起来，脑子里开始设想各种可能性，思索着一会他们真吵起来自己要怎么拦。

接着她就看到照月两手环胸，两只眼睛打量着罗益成，非常客观地评价道：“你原来是个兽面人心的家伙。”

关念薇：“......”

这是哪里出来的形容词？天庭词典吗？？？

罗益成条件反射一样地张开了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又止住了，两道剑眉缓缓地皱了起来：“......？”

不是，“兽面人心”这词怎么听起来像是在骂人，又不像是在骂人呢？

罗益成疑惑了——赵月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在骂我？

我们两个到底要不要开始对线了？

照月撇了撇嘴，她觉得自己这个用词非常准确。

有的人平时能把人脑壳都气掉，但实际上却是个善意十足的人，这反差谁能想得到呢？

罗益成想了好一会，不落下风地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按照他们拌嘴多年的经验来看，当不知道怎么回对方的时候，怼上一句“彼此彼此”，把对方拉到跟自己同一个水平线上来绝对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