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周四一大早,徐盈玉来电话,叫江明月晚上回趟家。

刚好明天一整天都没课,他应下,说好时间跟想吃的菜以后,没急着挂电话。

徐盈玉问:“怎么?”

江明月说:“我问问越仲山有没有时间,没事的话,晚上我们俩一块儿回去。”

他们刚结婚,越仲山当天晚上就出差,之后又有好几天,江明月都没回新房。

算一算,已经一个多礼拜,俩新人谁家都还没回过。

婚礼前的规矩和婚礼的流程安排得一丝不苟,这会儿倒把规矩全丢了,关键是两边谁家都也没提。

徐盈玉不提,是因为她压根不想见越仲山,越家那边不提,应该是越仲山的时间表上没这个安排,也没谁能做得了他的主。

但按道理来讲,越家那边还好说,之前见的不少,最近江明月还给越仲山奶奶打过两个电话。

可婚前徐盈玉就没正式见过越仲山,他怎么也得把人领回家一趟,是对越仲山的尊重。

二十四拜都拜了,没道理差最后这一哆嗦。

徐盈玉一时没接话,江明月不等她找借口,抢着说:“那就先这样,我问过他再跟你说,挂了啊妈。”

越仲山从卧室走出来,赶上他挂电话,江明月也没问他有事没事,直接跟他商量:“你今晚上能不能把时间空出来,没急事的话,咱们回我家一趟。”

他想着越仲山应该不会拒绝,果然,虽然整个人还是冷冰冰的,等了一会儿,江明月还是听见他问:“晚上住哪?”

“可能要住家里。”江明月把烤吐司切开,实话实说,“我妈说她想我了,住一晚行吗?”

越仲山敛着眉眼,注意力似乎都在他自己的餐盘上,过了好一会儿,等江明月吃完一半早餐,他才说:“随你。”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得到这种风格的答案,随你,江明月品了品这两个字,十分为自己以及越仲山的下属感到同情,继续吃饭。

早饭的主餐是生滚鱼片粥,江明月加了片吐司煎蛋,一小碟坚果,粥烫,面包干,到学校仅过一条马路的路程给了他勇气,足足吃了二十分钟,才准备出门。

秋凉了,他穿一件zegna的白衬衣,裤子还是水洗蓝的牛仔裤,搭板鞋,考虑到今天回家,才又折回衣帽间,随手换了个书包,阿迪的扔下,拎了个登喜路,再拿块表戴上。

Van Cleef & Arpels的经典款,白金表圈,砂金石表盘,哑光黑的表带,不带什么钻,价格和样貌都很不打眼,但也应该不至于再让徐盈玉专门唠叨他的不讲究。

越仲山不知道在找个什么文件,在书房和客厅进出好几次,刚好跟江明月一起出门。

他走在前面一步,伸手开门,露出腕表,是跟江明月的同系列,虽然是最贵的那一款。

两人在电梯里肩并肩站,下行到二十二楼,进来一个老太太,跟江明月打招呼:“小江上学去?”

江明月把她往里让,伸手去按关门键,边说:“是啊,您去公园?”

“早从公园回来了。”老太太满脸的笑,“我们六点钟就起,买菜、做饭、锻炼、收拾屋子,这会儿都是大上午了,去超市看看有没有打折鸡蛋。”

这会儿刚七点四十,江明月还困着,后腰发酸,衬衣扣子系得很紧,生怕再像前两天那样露点不该露的东西。

老太太是他偶然认识的,儿子在科技园开公司,挑了这儿给老太太买的房子,让她热闹点养老。

前天早上,江明月腰酸腿疼加上直男心理崩溃,在单元楼门口蹲了会儿,碰上她买菜回来,以为江明月低血糖,非要他上去吃口饼干,最后江明月帮她把一大袋打折的蔬菜拎了上去。

聊了两句,老太太又朝江明月旁边看。

他们站在一起,江明月的眼睛圆呼呼,脸上带着笑,浑身都是青春气,但另一个一身正装,领带打的是温莎结,绿松石的衬扣抵着藏蓝暗格纹的布料,头发整齐地拢着,眉眼漆黑,显得面部轮廓深刻,满脸严肃。

两个人气势迥然,没碰着手,也没揽着肩,甚至江明月离老太太更近些,可她看着,就是不像陌生人。

江明月不指望他能自我介绍,主动说:“这是我先生,他姓越,叫……”

“越仲山。”老太太犹豫道,“是这个名字吧?我人老了,记性不太好。”

江明月奇怪,刚“诶”了声,老太太又说:“你们是两口子?”

江明月说“先生”倒还顺口,可听别人说“两口子”,就有些脸红。

江明月没开口,越仲山接话说:“是这个名字,上次您没问,是以前就认识?”

他刚才沉默,但开了口,语气却也非常客气。

老太太看他的眼神变得非常亲切,笑眯眯道:“我是过后才想起来,你是给我儿子投钱那个大老板,上次我看视频,就说怎么有这样俊的小伙子,我儿子还说,老板本人比那视频里头还俊……老板,关想干的怎么样?他性子是有点轴,但是真的肯吃苦,有不好的地方,只管骂他,他听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