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离开时,无人说再见(第3/8页)

提到炎夏,潘石脸上的肌肉在跳动,无法掩饰内心的痛苦。看着眼前的潘石,刘铁并没有感到得意,反而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他突然想起父亲送自己到北京读书时,长途公交车窗外的目光,一下子心有点儿软了。刘铁完全能理解潘石作为父亲的舐犊之情,虽然潘石今天说的很多话听起来很说教,也很刺耳,但他从心里觉得潘石的说教不无道理,最主要的是,他感受到潘石的态度是坦率诚恳的。

刘铁想着,直视着潘石。从小就倔强不服输的他,还没忘了仰起他那高傲的头,诚恳地说道:“潘总,您今天约我的目的,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感谢您的忠言,请放心,我刘铁还不是个下三滥!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潘石抬起头,深邃的眼神里闪着光,伸出手说:“最后,作为男人,我想说一句,你具备很多优秀的品质,比如聪慧、胆识、才智、意志力……希望你不要放弃!”刘铁没有伸手,转身径直走了。

刘铁抬头仰望着蓝天,感觉天空似乎在旋转,高楼似乎在旋转。仰望阳光久了,眼睛不由流下了泪,他感到一阵眩晕,赶紧低下了头。此时,他像一只受了重伤的猛兽,想到往日的喧嚣浮华,看到今日的落落寡欢,一股茫然、凄凉、无奈、挣扎、绝望等说不出的复杂心情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好累好累,好想找一个安心的地儿,找一个说心里话的人,让自己的心好好地休息一下。

刘铁戴上了墨镜,脚步沉甸甸地往前走着,但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回豪华的大别墅?他知道那个空荡荡的大房子,从来没有家的感觉;去找宝哥、熊哥、黑哥等好兄弟?他知道这些铁哥儿们此时早就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去找温柔体贴的艾雪?他又不忍心再去打扰那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去找很懂他的炎夏?但他刚答应过潘石,不能再伤害她了。

刘铁拿出了手机,一屏一屏翻看着手机里上千个电话号码,但翻了半天都不知道应该打给谁。刘铁苦笑了一下,感叹平日里那么多好兄弟好姐们儿,此刻连一个好意思打电话的人都没有。突然,他脑子里跳出了美美,连刘铁自己都没想到,在最落魄的时候,那个看上去没心没肺,却对他忠心耿耿的女孩儿,应该是可以让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说心里话的人。

美美好久没见到刘铁了。前段时间,她又偷偷去韩国做了个微整形,刚刚回国不久,正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突然接到了刘铁的电话,说要来她家坐坐,美美喜出望外。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心想这是哪块云彩要下雨呀?之前刘铁从来不来她家的,今儿这是怎么了?美美一边琢磨着,一边起了床,梳洗打扮了起来,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铁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没过一会儿,美美就听到了“砰砰砰”的敲门声。美美穿着性感的睡衣跑到了门前,趴在猫眼儿上往外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她心里怦怦直跳,有点儿小激动,急忙打开了第一道房门,又打开了第二道防盗门,笑眉笑眼地掐着腰扶着门,妩媚地看着刘铁说:“铁哥,今儿是什么日子呀?你怎么想起我来了?”

刘铁双目低垂,径直走进了房间,看都没看美美一眼。见刘铁脸色十分难看,显得异常疲倦,美美没敢再多说什么,急忙帮刘铁脱了外套,换上了拖鞋。刘铁一头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美美小心翼翼地问他想喝点儿什么,刘铁眼睛都没睁,不一会儿嘴巴微微张开,睡着了。美美明显感觉不对劲了,拿了个毛毯盖在刘铁身上,跑到卧室偷偷地给炎夏打了个电话。

从炎夏那里得知最近发生的一切,美美十分震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问炎夏是不是在开玩笑?炎夏重复再三,认真地说这一切都是真的,美美傻了。怎么会是这样?这都是怎么了?炎夏怎么会偏偏是潘石的女儿?潘石又怎么会偏偏是夺走刘铁前女友的那个男人?关键是,在她心里战无不胜的铁哥,又怎么可能会输给潘石呢?况且还可能输得倾家荡产,连公司都倒闭了?这一切怎么可能是真的呢?美美傻傻地拿着电话,听到电话里炎夏焦急地说要马上过来看刘铁,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刘铁,心疼得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告诉炎夏说铁哥现在已经睡着了,还是等他好点儿再过来吧。

刘铁浑浑噩噩地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个梦。他梦见那雪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自己拉着那雪的手在铁轨上奔跑着,身后潘石穿着礼服举着亮闪闪的菜刀,正带着一帮人追赶他们。刘铁拉着那雪的手不停地往前跑着,他们穿过了一片野地,又穿过了一片灌木丛,终于把潘石他们甩掉了。他们跑到了开满杜鹃花儿的青山上,站在了那雪母亲墓碑前发誓从此不再分开。杜鹃花儿丛中,刘铁汗流浃背地自己动手盖起了一座漂亮的房子,那雪看着满身大汗的铁子哥开心地笑了。正在这时,远处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是一阵狂风暴雨。刘铁不顾一切地将那雪抱在怀里,但刚刚盖好的漂亮房子,顷刻间却被狂风暴雨摧毁了,刘铁哭了,拼命地想跑过去保护房子,但浑身却怎么也动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