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最后的疼爱是放手(第2/4页)

炎夏急忙从他的手包里翻出了几个药瓶,递给刘铁一瓶矿泉水,将一把白色药片塞进了他的嘴里。炎夏劝说刘铁赶紧下车,刘铁大口喘着粗气,踉踉跄跄下了车。炎夏上前试图扶他,刘铁推开炎夏,自己爬上了后座。炎夏打着双闪缓缓地开车,从机场高速的“苇沟”出口驶了出去,停在了机场辅路旁一片安静的树林里。

刘铁闭着眼仰靠在后座上,突然,他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炎夏从没见过刘铁哭,甚至都不觉得刘铁会哭,而此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哭得那么伤心欲绝,像个无助的孩子,炎夏心如刀绞,她紧紧地抱着刘铁,一会儿,刘铁哭着似乎睡着了。炎夏的四肢被压得麻木了,却一动不敢动,她怕弄醒了刘铁,想让他在药力的作用下多睡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刘铁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疑惑地四处看着,发现自己躺在了炎夏的腿上,急忙挣扎着坐了起来。刘铁刚要说些什么,炎夏猛地吻住了他的唇,泪珠滴落在了他的脸上。迷迷糊糊的刘铁感受到了一种温情,无力地瘫在后座上,很快又睡着了。车里一片寂静,炎夏擦着刘铁眼角的泪痕,心疼地看着他那张惨白的脸。

想到刘铁曾经说过的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炎夏猜想,他今天一定是因为其中的一个才如此伤心欲绝。想想平日霸气逼人的刘铁,再看看现在柔肠寸断的刘铁,所谓“无情未必真豪杰”,炎夏更加爱上了这个男人。天渐渐地黑了,望着车窗外黑漆漆的夜,回想着在澳门和刘铁度过的时光,炎夏一时间百感交集。

突然,炎夏听到刘铁一声深深的长叹。刘铁醒了,坐了起来,打开了车窗,点上了一根烟,大口地抽着,抽完了一根又点上了一根,目光呆滞地盯着窗外,情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刘铁转过脸,直视着炎夏,声音极其低沉地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炎夏用力地点着头。刘铁感叹说:“刚才,就在刚才,一个深爱了我十年的女人,走了!老天爷真是有意思,十年前,一个我深爱的女人,走了!十年后,一个深爱我的女人,走了!哈哈哈……”刘铁失控地狂笑不止。

“你爱她吗?”炎夏轻轻地问了句。

“但心很痛!”刘铁低下了头。

其实,连刘铁自己也说不清楚,此刻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样。十年来,熊小乖付出了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和爱情,多次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他,毫无原则地原谅了他的过分行为,丢掉了一个骄傲女人的尊严,天天过着酒精麻醉的落寞生活,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刘铁也经常会骂自己不是东西,经常会感到不安,经常会感到良心受谴。十年来,他也曾尝试去改变自己,让自己去爱上熊小乖,但是,他始终没能做到。

刘铁一直试图找到一个最不伤害熊小乖的方式,但始终都没有找到。他希望时间能够帮他解决一切。他希望熊小乖能慢慢地淡忘过去,并能主动提出离婚。他觉得这样熊小乖也许会好受点儿,但其实这种方式对熊小乖伤得更深。今天,当他所希望的这一切终于来了的时候,那个深爱了他十年的熊小乖真的走了的时候,他却发觉自己的心是那么痛,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自私和可憎。

刘铁一根一根不停地抽烟,自言自语感慨着:“千万不要去伤害一个人!因为伤害一个人,远比伤害自己更痛苦!所以,宁可不爱,不要伤害……”

“铁哥,我送你回家吧!”炎夏说着开车驶向市区。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车在刘铁别墅前停了下来,刘铁跟炎夏说了声谢谢,并没请她进屋。炎夏明白,此刻刘铁更希望一个人安静地待着。炎夏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刘铁帮她打开了车门,不好意思地说自己今天出丑了,并暗示炎夏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此事。炎夏盯着刘铁,深情地说:“我喜欢饱经沧桑的男人,因为他们把生活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炎夏走了。刘铁回到空荡荡的别墅,感到心力交瘁,一下子瘫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他突然大叫起来:“雪儿、雪儿……”他被自己的大叫声惊醒了,猛地站起来,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梦中那雪的影子。

他愣了愣神儿,知道刚才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自己和雪儿正在那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丛中开心地嬉戏着,突然,一只传说中的华南虎叼住了雪儿的衣服,将雪儿高高地衔起,高傲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转身大步向前方走去。刘铁大声呼喊着雪儿拼命地追着,却始终不能靠近……

刘铁擦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抬起头,望着楼上那间不允许任何人踏入的房间,脚步沉重地走了上去。他把房间的门轻轻地推开了,刘铁久久地凝望着墙上挂着的那一张张发黄的旧照片,那一张张记录着他和那雪过去的旧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