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这个城市是个战场(第3/5页)

“我会珍惜的,也会努力的!”

“加油!你没问题的!不过,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静养,知道吗?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

“对了,还有件事儿想麻烦您,不知道您能不能帮一个忙?”

“说吧,那雪,别客气。”

“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是……”

“说吧,那雪!”

“他是学金融的,您看,能不能帮他找份工作?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儿……”

“哦……明白!我想想办法。那雪,赶紧回家吧!记住医生的话,好好静养。随时给我打电话,好吗?”

“嗯……好吧!”

那雪说完低着头慢慢地走了。潘石看着那雪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了句“感谢老天!……”

那雪站在了那间熟悉的出租房门口,想象着马上就要见到刘铁的情景,激动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轻轻地叩打着房门,房门打开了一个缝儿,露出了房东肥头大耳的脸,那雪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那雪礼貌地向房东打着招呼,往房间里东张西望着。房东像躲瘟疫似的躲闪着那雪,说刘铁一大早就去小汤山接她去了,还问她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那雪顿时明白了,一定是潘石早于刘铁先到了小汤山。她礼貌地朝着房东微笑了下,自己慢慢地爬上了阁楼。

那雪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熟悉的房间,一时感到恍如隔世。在小汤山的几周,尤其是听到“非典”夺走了一些年轻的生命,对那雪的震撼很大,使她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青春的宝贵。那时她就下了决心,如果自己能活着出去,一定会更加珍爱生命和青春,追逐自己的梦想,主宰自己的命运。

那雪心里很清楚,潘石对自己是一片真情,不是所有的人都敢不顾个人安危来小汤山的,对此她十分感动和感恩,觉得自己至少不应该再辜负潘石的厚爱了,和刘铁也不应该再相互牺牲、相互内耗了,想见到刘铁后好好谈一谈。

那雪想着,又开始习惯性地收拾起杂乱的房间,等着刘铁回家。中午,那雪终于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脚步的节奏就知道是刘铁回来了,心开始加速地跳了起来。刘铁用力地推开了门,大汗淋漓地站在门口,表情十分复杂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雪一下子跑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刘铁,像个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号啕大哭。

刘铁愣愣地杵在那儿,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哭了一会儿,那雪慢慢平静了下来,抬起头凝视着刘铁,踮起脚,擦着他脸上的泪水。但那雪隐隐约约地发现,刘铁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顿时掠过一丝不安。刘铁愣了一会儿,想到大病初愈的那雪受了那么多苦,暂时把路上看到潘石车的事儿放到了一边,心疼地捧起那雪的脸,仔细地端详着,几近哭腔地说:“好想你!好担心……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都过去了,不哭了!”那雪温柔地抚摸着刘铁的脸。

那雪准备去做饭了,发现家里什么都没有,再看看胡子拉碴的刘铁,想象着这段时间他一个人没人照顾,那雪感到一阵心酸。刘铁习惯性地点上了一根烟,坐在床上看着那雪一言不发。想到自己日夜挂念的那雪,最后却是被那个黑色奥迪A8接回家的,他的脸又开始慢慢地变青了,内心愤懑无法掩饰地写在了脸上。

那雪看到冰箱里只有速冻饺子,问中午吃饺子行吗?刘铁垂下了眼睛,闷闷地哼了一声。那雪敏感地猜到,刘铁一定是知道潘石把她接回家的。她知道,这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于是慢慢地走到床边,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她坦诚地说:“铁子,是潘总把我接回家的。”

“嗯,我知道!”

“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

“铁子,我想好了,去‘北方歌舞团’!你也别在MGM干了,我拜托潘总,看看能不能帮你联系去证券公司上班。”

“是吗?潘总真是个大活菩萨!替我好好谢谢他!对了,还有,感谢他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雪儿,对不起,怪我是个穷保安,没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在你身边!我去过小汤山,但人家不让进……”

“我听说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会慢慢好起来的。铁子,我觉得……我们都不应该再在MGM浪费青春了,我们都有梦想,不是吗?”

房间里陷入一阵寂静。那雪小心翼翼地起身想去煮饺子,刘铁拉住那雪,说他去煮。两个人都很冷静,很客气,彼此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接下来的几天,刘铁尝试着去照顾那雪,但看到笨手笨脚的刘铁,那雪还是自己动起手来。两个人长期没上班了,身无分文。

那雪找赵小汐借了点儿钱,维持着日常的生活。那雪曾多次找机会和刘铁谈工作的事情,但一提到这事儿,刘铁就会连讽带刺地说潘石,那雪也就不敢再提了。刘铁经常会晚上一个人喝闷酒,喝多了就莫名地发火,大发雷霆,有时候还摔东西。那雪理解刘铁的心情,但不敢劝刘铁,因为一劝刘铁火更大。看着刘铁的样子,那雪既心疼又无奈,有时还感到绝望,觉得他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让她看不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