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页)

简博翰深吸一口气,保持微笑道:“与病人家属和病人的对话属于保密范畴,没有病患监护人的同意,是不允许外传的,恰好我就是病患监护人。你还记得保密条例是怎么规定的吗?”

“我记得。”时长风语气依旧坚定,“前提是这段对话是会被定义为家属对话还是精神暗示,作为病患家属,我以一个医生的身份提出的专业建议是,请你暂时离开,不要再用不专业的话语刺激病人的神经。”

简博翰看了眼低着头的简淮,依旧温和地笑道:“你说得有道理,我确实该回避一下。”

简教授临走前还想说什么,却见时长风捏着录音笔,他忍下去,维持温文尔雅的风度离开病房。

他走后,时长风收起录音笔对简淮道:“你需要坐下休息。”

时长风做出搀扶的姿势,简淮抗拒地回避他的动作,自己扶着墙走回桌边坐下来。

时长风适时递来一杯温水,透明的玻璃杯折射出阳光的色彩,简淮盯着杯子,忽然问道:“外面下雪了吗?”

“没有,今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时长风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用与朋友聊天时询问“今天吃什么了”、“外面气温如何”的语气随和地说,“你喜欢下雪吗?”

简淮呆了一瞬,双手握住水杯道:“不知道,我不太清楚我喜欢什么。我见过一次下雪,当时我把脸埋进雪里,好像埋了很长时间,抬起来时脸冻得没知觉。后来又用热水洗脸,脸好像烂了很久,从那以后我就没照过镜子。”

他平平常常的语气令时长风心惊,时医生小心地询问:“那是你几岁的时候?为什么要埋进雪里那么久?”

简淮视线失焦,想了好一会才道:“不记得了,好像挺小的,我不喜欢雪,又痒又疼。”

幼年时如果不断用负面因子刺激孩子的感官,会让年幼的孩子讨厌类似的物品。例如让婴儿触摸毛绒绒的动物,婴儿最初表现出喜爱。紧接着不断在他碰触毛绒绒的东西播放令人不适的尖锐高频声音,一段时间以后,该婴儿从此碰到带毛的东西就会大声哭泣,严重一些的长大后甚至连自己的头发体毛都会害怕。

时长风望着这个年仅18岁刚刚成年的大孩子,尽可能保持语气平和:“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下雪?”

简淮抓起时长风的衣袖,低头嗅了嗅道:“我闻到雪的味道,凉凉的有点好闻。”

时长风也闻闻自己的衣服,除了消毒水的气味什么也没闻到。

简淮看向时长风,轻笑了下:“我不喜欢雪,但我喜欢那个味道,很干净很冷,能够掩盖住血腥气。”

时长风紧紧地皱起眉头。

简博翰离开后,简淮的神情渐渐恢复正常,他点点鼻子,小声道:“从小到大,我的鼻子都很好用,这个秘密,我没告诉过简教授,今天破例告诉你。”

“为什么是我?”时长风有些受宠若惊。

简淮起身从枕头下取出两片药,放在时长风手心上,他点了点药片:“这是维生素,我能闻出来。”

时长风知道这是维生素,昨天和今天的两片药是他亲手换的。

他接手简淮后,便注意到药量的不寻常。他试过更改医嘱,但简淮的病情和身份过于特殊,他刚刚来到这家医院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昨天时长风小心地换了药,等24小时过去,他立刻来查房,就是为了确定简淮本人是否需要那么大剂量的神经安定药物。

时长风没有解释换药的行为,反而问道:“我是雪的气味,其他人呢?能说说吗?”

“之前的主治医生是腐烂的木头,每天来送饭送药的护工身上有福尔马林的味道,简教授是……新鲜的尸体。”简淮直勾勾地盯着时长风,等待他的反应。

与病患交流的过程也是一个互相试探并信任的过程,简淮正释放着可以接近的信号,用一些情报试探时长风的反应。

这是个聪明的病患,他的五感比常人更灵敏。他甚至故意晃动左手,露出袖子中匕首的痕迹,时刻观察着时长风的动向。

“所有护工味道都一样吗?”时长风避开重点问道。

“有一个不一样……啊!”简淮好像想起什么一样站起身,来到衣柜面前,打开柜门,已经在里面吓到昏迷的王小帅从衣柜中滚落下来。

时长风:“……”

王小帅脸重重砸在地上,他疼得清醒过来,立刻捂住伤口叫道:“唉呀妈呀!吓死我了!你爸爸太吓人了,简直要命啊!”

他叫了两声,才注意到室内还有第三个人存在。王小帅迅速缩到简淮身后,探头探脑地看向第三人,看清是时长风才放下心来,冲到时医生面前说:“时医生,我跟你说,昨晚真的有怪物,咱们医院晚上有问题!不信的话,简淮也看到了!你也是刚来三院的新医生,昨晚也是夜班,你到底有没有偷偷违反‘三不许’?拜托别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