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美貌小哥儿(二十九)(第2/3页)

司承砚倚靠着白檀,几乎将全身重量都交付与他,望着滚落在台阶上,奄奄一息的宇文宣,却没有上前将其一击毙命的打算,淡淡道:“朕要你亲眼看着这些人是如何一败涂地,如何匍匐在朕脚下挣扎求饶,到时候一定有趣极了。”

受伤了还这么多话,摊上这么一个病号,白檀也是心累,他展开双手,将司承砚紧紧抱在怀里,紧张兮兮地说道:“小心点,血又渗出来了。”

司承砚对白檀的关怀极为受用,翘起唇角暖暖而笑,意有所指道:“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宇文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脏像是被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扭曲了表情,鲜血顺着唇角蜿蜒而下,惨声笑道:“……为什么?为什么这般对我,我待你不薄……”

白檀偎在司承砚身侧,绝美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嘲讽之意,云淡风轻般说道:“你太自负了,为了谋夺皇位不择手段,白白堕了宇文老将军的风骨,宇文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宇文宣一怔,眼神迷茫,喃喃自语道:“我是谁,我自然是宇文宣,是大齐赫赫有名的神武将军……”

“不,你不是。”白檀斩钉截铁地说道,歪头,认真反问道:“我年幼时常听父亲说起神武将军的战绩,宇文将军顶天立地光明磊落,虽为武将,却喜欢济弱扶倾,博施济众,又岂会是作奸犯科,心怀谋逆,置百姓于不顾的阴险小人?”

“济弱扶倾,博施济众?”宇文宣恍惚片刻,低不可闻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隐隐有几分怀念,类似的话仿佛很久没有听过了,那个人人称赞的大英雄,终究被积年累月的仇恨淹没,变得面目全非。

无边冷意蔓延上来,将宇文宣吞噬殆尽,他想抚摸一下白檀小|腹,却发现自己连手腕都抬不起来,不由苦笑一声,“所以,你并未怀上我的孩子是吗?”

“孩子?”司承砚面容笼罩上一层秋霜,动作强势地将白檀揽进怀里,神态睥睨:“他从未属于过你,哪来的孩子?就算要生也是我司承砚的儿子,是这大齐名正言顺的储君,与你有什么干系。”

“从未属于过我?”宇文宣紧紧盯着白檀,见他坦然以对,顿时恍然大悟,“哈哈,亏我自诩聪明过人,一直将你视作棋子,却原来我才是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那个,想来你同我私下幽会,探听我所谋之事,都是为了助这昏君,是也不是?”

白檀颔首:“不错。”

宇文宣仰天大笑,声音悲怆凄厉,他心知事败,不愿苟活于世,受司承砚折辱,干脆反手将剑插|进寸许,不久便气绝而死。

“死了,真的死了,没有复活点,也不能删档重来……”鹿嘉儿置身修罗场,眼睁睁看着无数鲜活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终于认识到这不是游戏和小说,而是真实鲜活,阶级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

鹿嘉儿不会武功,也没有随从护卫,只能龟缩在墙角,感受着冲天的厮杀声,自欺欺人地抱紧了脑袋,神经质般反复说道:“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我是主角啊……”

白檀看着不断瑟瑟发抖的鹿嘉儿,叹息道:“你说自己是主角,却不知这世上没有谁天生就该是别人的配角。”

一黑甲武者被人一剑封喉,滚烫的鲜血洒落在鹿嘉儿身上,骇得他瑟瑟发抖,惊恐尖叫道:“杀人啦,杀人啦,来人,救命啊……”

白檀被他呱噪得心生不耐,微微皱起眉头,司承砚便让近身侍卫将人打晕过去,鹿嘉儿白眼一翻,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多亏了任西平等人来得及时,叛乱很快便被平定,半个时辰过后,所有参与此事的武将全都被捆绑起来,这些人知道大势已去,再无回天之力,个个面如土灰,作引颈受戮状。

还有一些立场不坚定,在这场变乱之中左右摇摆,首鼠两端之人,更是忙不迭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悔恨自己鬼迷心窍。

任西平一番苦战,终于将耶律雄奇擒获,他抱拳跪拜司承砚,朗声道:“微臣幸不辱命。”

司承砚连说了几个好字,举目望去,原本金碧辉煌,美仑美奂的升平殿,此时已经满目全非,遍地疮痍,空气中氤氲着浓郁的血腥味,断臂残肢散落在各个角落,宛若阿鼻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如此凄惨景象,即便是心性坚韧如司承砚,也不禁郁郁,轻声道:“朕以为自己受命于天,民心所向,十余年来踌躇满志,兢兢业业,虽不敢自比尧舜,却也一直在为万民谋福祉,他们为何要反?”

高处不胜寒,世人只看得到司承砚表明的光鲜,却不知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其实冰冷无趣极了,白檀握着司承砚的手,温声安慰道:“利欲熏心罢了,不必自扰。”